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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宝却咋呼起来:“天已经亮了, 你又骗我!”
二宝一骨碌翻身下了床,好心没好报的火头军更窝火了, 心想不睡拉倒,今晚还打你的地铺去吧。
一路上, 松鼠喋喋不休质问二宝到底怎么回事, 黄牛说的是不是真的。二宝一句都不搭理,全程在想走背字的事儿。这么一大早, 到底谁会来堵铺门, 又找什么麻烦?
还没到地方,铁匠先把二宝拦住了, 火急火燎地说:“二宝兄弟先别回铺子, 你摊着大麻烦了, 一帮老爷们儿堵在你门口半天了!”
二宝说:“可我没惹事啊, 为什么堵我?”
铁匠说:“那谁知道,个个凶神恶煞!”
藏弓说:“先不管, 借根铁棍来用。”
铁匠连忙把自家最粗长的一截材料拿来了,对藏弓说:“小舅也别冲动, 我看他们像是练家子, 不比鲁阎王好对付。”
藏弓表情一变,“你喊什么小舅?”
铁匠搓搓后脖颈,略显尴尬地说:“那啥, 二宝兄弟是兄弟,要再叫你兄弟的话不就差辈儿了么。”
藏弓无言以对,拿着铁棍走了。铁棍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锃锃”声,他就纳闷地想,早知道不占这个便宜了,这条街上有多少跟二宝称兄道弟的,要是个个都喊他小舅,逢年过节给是不给压岁钱?
到了铺面门口,藏弓把铁棍扛在肩上,匪里匪气地问:“谁要找我大外甥麻烦?”
几个大汉齐齐转头看他,嗬,这不是自家主君么,怎么扛着铁棍来了?人间疾苦,混成这样了?
藏弓也是一阵失语,颇为扫兴地搁下了铁棍——这几个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碰过面的豹旗军。
见二宝还没过来,藏弓先把他们骂了一顿。昨天才交代把戏演得像一点,这就来拆台了。谁家托儿是这样的,不能一个一个的来?不能把时间线拉长一点?弄得跟打群架似的。
骂完解气,他冲后头小步跑来的二宝招手说:“
不是找麻烦的,来找你申请捐赠呢。”
“啊?”二宝跑得气喘吁吁,到跟前时小脸都涨得红扑扑了,诧异道,“这么早来捐赠?嗐,我还以为放羊大姐的手术出问题了,带人来算账呢。”
藏弓说:“都叫你再睡会儿了。”
二宝说:“算啦,你占地方太大,我都被挤得叠你身上了,睡得也不舒坦。”
不舒坦?
火头军的逆鳞被扒拉开了。
好个小没良心的,是谁压我胸口睡得昏天黑地的,哈喇子都糊了一大片!我还没叫你赔我精神损失费,你倒先在人前嫌我不行?什么不舒坦,哪里不舒坦,岂有此理!
火头军气得脸色铁青,虽是这么小心眼儿地计较着,终究还是忍下了一肚子的埋怨。不管怎么着,不能叫手下人看笑话。
他却不知,他手下这些大汉只是表面粗莽,内心都很细致敏锐,眼神传递间纷纷感叹承铭主帅有远见——不能弄成双成对的东西出来,否则主君看着着急,很可能有断袖的风险。
几人相护数了数,二、四、六、八,好家伙,是双数!豹旗三号立即开口道:“我家还有个兄弟,我把他叫来!”
二宝被这份热情轰懵了,手伸出去老长也没能把人拦住。不说走背字么?明明是顺字啊,争着抢着来签协议,还要带兄弟!
嘿,器官库有着落了!
二宝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把几个大汉请进屋里,端茶倒水的同时讲解了捐赠协议的各项条款。
本以为大汉们得研究研究再做决定,谁知他们痛快得很,拿过来就签了,个个都是全捐。
二宝生疑,把藏弓拉到一边悄悄问:“你老实说,他们是不是你花钱买来的托儿?”
藏弓说:“你又没给我钱,我上哪儿买去。再说了,花钱买的托儿只会跟你假签,或者预签再退,哪会直接全捐?”
二宝一想,没错,是这个道理!“那,那他们真的是我的野生主顾?”
藏弓长眉飞扬,“恭喜啊小老板。”
二宝的眼睛亮了,像天上的星星忽闪忽闪。藏弓瞧着高兴,就自告奋勇要去买两挂鞭炮,二宝更高兴,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叫他再买几筒烟花,天黑以后接着放。
这么一宣传,真有不少人被吸引了,到晌午时一共有十多个来咨询捐赠协议的,预签了五个,直签了两个捐血和捐骨髓的。
二宝几乎被这份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仿佛已经看见了器官库的建成,圣主陛下都亲自来给他剪彩。
不过晌午之后就没人来了——毕竟托儿们不能久待,宣传效果有限。二宝捧着脸,眼巴巴盼着再有一次早上的好运,可惜等到天黑都没有,晚打烊了一个时辰也没有。
第二天二宝又早早起床,足下生风跑去了铺子里痴等,然而情况也不乐观,只有一个刘瘸子来预签了全捐,说要给父母留个保障,但会不会反悔还得看回去和父母商量的结果。
等到中午困了,二宝就趴在柜台上眯了一会儿,谁知不速之客就在他做美梦的时候临门了。
怕什么来什么,放羊女的婆婆来了。
她婆婆人称杨老太,性子野,脾气坏,北溪村有名的得理不饶人。看见二宝在休息也没客气,杨老太砰砰拍响柜台面,冲着二宝就是一顿骂。
“你看看你给我儿媳妇弄的这是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的头发都敢拿来栽,你知道那女的有病没病啊?赶紧看看,看看,这头皮都被传染麻疹了,要是再传染给家里人怎么办?赶紧给我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