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起身体，身体里面积蓄起仅存的力量，准备发动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
    “放松，是我。”一道纯净柔和的力量包裹住了他，一只白皙的手掌握住了凯兰崔尔的手腕，金色的发丝垂下，落在他的眼前。
    可是凯兰崔尔却完全顾不得这些，他连忙抬起头，看到的不是精灵族的那些老不死们，而是他每天入睡之后看到的那个人……
    “殿下……？”凯兰崔尔不确定地嗫嚅着，墨绿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乔南的那张柔和的脸。
    现在的乔南是一副精灵族的打扮，一身白色的柔软纱质长袍垂坠身上，勾勒出纤瘦高挑的身形，他抬起手时露出的皓白手腕上还带着一串银质手环。
    他的衣物很薄，凯兰崔尔被乔南拉起，半靠在他的怀中，有些微凉的体温穿过衣物，传到了凯兰崔尔的身上。
    凯兰崔尔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他眼睛不敢离开乔南的身体，视线无法移开，世界之恶没有出现，只是藏起了自己的身形，找了根树枝坐在上面。
    他都不知道自己嘴贱说这个干什么，天知道他现在看到凯兰崔尔趴在乔南的腿上有多生气。
    很想把凯兰崔尔拉开，自己上。
    可惜不行。
    “我在呢。”乔南安抚着凯兰崔尔，刚才还充满了攻击性的凯兰崔尔此时就像是被顺了毛的猫一样乖乖地被乔南抱在怀里。
    乔南知道凯兰崔尔的状态绝对不会好，但是他现在的状态依旧让乔南有些心惊。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形态会让凯兰崔尔感到痛苦，想要变回魔族形态，可凯兰崔尔却阻止了乔南：“我没事的，还可以忍耐。”
    “都这样了还在嘴硬吗？”乔南嘴上说了一句，却也没变回去，而是在自己的背包中找了几个可以用在魔族身上的治疗卷轴。
    这还是他之前有备无患备下的，怕有紧急情况没办法用治疗魔法，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乔南撕开卷轴，将治疗魔法用在了凯兰崔尔身上，而凯兰崔尔的神态肉眼可见地舒展了很多。
    “陛下怎么会过来？现在魔族应该很忙吧。”凯兰崔尔缓了缓问道，“如果因为我耽误了陛下的正事，我会很自责的。”
    “没事，你不用在意。”乔南看凯兰崔尔的状态好了不少，这才说道，“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是不是诺曼动了什么手脚？”
    “这和诺曼殿下没什么关系，只是……我还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也没办法发现母树的异常。”
    他早就该想到的，精灵母树早就已经坏掉，如果没有坏掉的话，精灵母树又怎么会承认自己成为大祭司呢？
    一开始的凯兰崔尔以为是他沾了陛下的光。
    陛下将他的心脏留给自己，而母树对乔南情有独钟。
    精灵族从创造之初开始，历任经历了这么多精灵王，也没有见精灵母树偏爱过谁。
    只有乔南，它只偏爱过乔南。
    所以自己继承了乔南的心脏的时候，精灵母树就会偏向自己，甚至默认了自己以前被恶意污染的自己。
    一开始凯兰崔尔是这么想的。
    可是现在的凯兰崔尔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天真，他竟然会相信精灵母树！
    那个一丝不苟，甚至公正到无情的家伙是不可能为了陛下对自己网开一面的。
    原来陛下的死，也让精灵母树受到了波及，恶意并没有被澄清，只是一直藏在母树的躯干里，一点一点地改变着精灵母树的本质。
    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精灵母树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恶意，开始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恶意，甚至连带着自己也开始堕落。
    可凯兰崔尔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自己为了救精灵母树，将陛下留给自己的心脏挖了出去，而自己却因为没有了压制而再次暗堕。
    凯兰崔尔轻描淡写地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一带而过，可是乔南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如果真的按照凯兰崔尔的说法，那么精灵母树在得到了自己以前留下的心脏也绝对不会满足。
    “霍德尔！”乔南突然对着自己过来时的地方喊道。
    他知道带自己过来的世界之恶绝对没有走，而是坐在那里看他们两个。
    “怎么了？”世界之恶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现在倒是想起我了？”
    “你知道精灵母树是怎么回事吗？”随着乔南的声音落下，世界之恶也从自己的坐着的地方现出身形，他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而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又被他悄悄地改成了乔南现在正在穿的这件的同款。
    乔南对世界之恶的这个爱好已经无力吐槽了，他都懒得管世界之恶今天穿什么，反正只有几个人看到，也没什么问题。
    可凯兰崔尔不知道啊。
    乔南现在还是精灵族的形态他并不知道罢了，而且这个人身上的恶意都快漫出来了，他又是怎么来到精灵族的？
    凯兰崔尔暗堕了，不代表他对精灵族没有感情，若是出现了对精灵族有危害的人，他也是会下意识防备的。
    “知道啊，不是被污染了吗？”世界之恶走到乔南身边，看都不看凯兰崔尔，“怎么了？没有被清理干净么？”
    ”哪有那么好清，凯兰崔尔太弱了，除非变成神，不然根本不可能根治。”世界之恶知道凯兰崔尔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乔南问的时候也不否认自己知道，反倒是凯兰崔尔在听到自己做作的一切没有任何用的时候瞳孔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