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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把这些摊开到镜头前,而是拿出一把锋利的折叠水果刀,以眨眼睛的速度,一连在手腕上划了三刀。
鲜血瞬间喷涌出来。
啊
美丽的女主持人吓得尖叫:快来人,她自杀了!快叫救护车!
演播室乱成了一锅粥。
乔雅拿着水果刀挥向赶来救她的人,笑着说:别靠近我,我的话还没说完。
她痛的厉害,迅速流失的鲜血让她面色白的可怕。
她意识浑沌了,说话也断断续续:我要向大众忏悔赎罪,关乎自我设计绑架的事、关乎重伤沈以臻致使他险些死亡的事,还有我的家人因为我伤害了沈以臻,给乔氏餐饮带去了灭顶之灾,这些都是我的错误,我的罪孽,我是千古罪人,我罪无可恕我该死不用救我
她把所有的罪孽都背了。
可现在谁还相信呢?
演播室的工作人员上前去救她,有人按住她手腕的割伤,有人不小心扯掉了她的假发
当满头灰白闪现在世人眼前;
当裙裳不小心被扯开,那瘦的皮包骨的身体闪现在世人眼前;当一封催人泪下的遗书缓缓打开:我是乔雅,今天我死了,从沈以臻绑架我的那天起就死了
谁还相信她是那个心狠手辣、诸多算计的姑娘?
她那么病弱,那么憔悴,那么奄奄一息。
她躺在沙发上,躺在血泊里,缓缓闭上的眼眸,垂下的手臂,淡白色的裙裳滴着血,怎么有人连死都充满了凄美感?
乔雅确实死了。
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呼吸停止。
有自称是父母的人来为她收尸,但被驳回。
有自称是朋友的人来为她收尸,依旧被驳回。
还有自称是丈夫的人来为她收尸,依旧是被驳回。
无数的人关注着她尸体的动向,直到遗书里提及的叶医生公布了她的遗愿:我的身体生来病弱,自遭受绑架以来,每况愈下,如今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唯有一双眼睛尚好,可捐献于失明的朋友。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满身污秽,但我的朋友啊,请你不要介意我罪恶的一生,请你善用我的眼睛,世界这么好,记得多替我看一看
多么善良的姑娘啊!
多么乐观的姑娘啊!
多么美好的姑娘啊!
她死了!
她是自杀的!
她是被杀的!
有无数正义的人去翻找她的罪恶史,抽丝剥茧扒出了她所遭遇的不公和磨难。
她被绑架了,她被诬陷入狱了,她病弱、垂死、绝望了!
可一个人要多绝望,才会在临死前不辩清白、背下了所有的罪孽和骂名?
真相是鲜血淋漓的!
恍悟过来的人义愤填膺,联名去声讨沈家父子。
沈琮很快以诽谤罪、诬告陷害罪被判入狱,显赫一时的沈氏集团遭遇重创。他在狱中将家业转给了沈以臻,但后者并没有接受。
你还在想那个女人?
他穿着囚衣,隔着特制的玻璃,满脸沧桑却难掩愤恨地咆哮:我就是不够狠!早该在监狱里弄死她,不然也不会被她坑到这个地步!
够了!
沈以臻一拳砸在玻璃上,有鲜血滴下来。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神色麻木又死寂:她死了,她死了,真的死了,对于一个死人,你能不能有片刻的尊重?
他眼泪流下来,痛到最后,大悲无声。
沈琮看着他那副濒死绝望的样子,又是心痛,又是焦急。他没想到乔雅会寻死,也没想到沈以臻那么快恢复记忆,更没想到乔雅的死带来那么严重的社会舆论。
他得出去,他不能坐牢,他还在劝说:好,我尊重她,但以臻,你得给我请律师,我是你的父亲,你得救我出去!
你怕了吗?
沈以臻又哭又笑:你把她送进监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会怕?她只是个柔柔的女孩子,你怎么那么狠心?
我是为了你啊!谁让她伤害了你?
是我自己伤害自己的,我自残关她什么事?就算她真的杀了我,也是我求之不得的。
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转过来,惨兮兮笑了:爸,我最后一次叫你爸,结束了,都结束了。这样也好。
沈琮被他的话吓到了,拍着玻璃大喊:你别干傻事!儿子,我好好坐牢,我反省,你别干傻事!
他大喊着狱警,要求见姚玥,想让她看管着沈以臻,但后者忙着拯救沈氏集团,根本抽不开身。
他在铁窗里日夜祈祷着儿子的平安,每天都紧盯着电视上的新闻,生怕听到一点坏消息。
但坏消息还是来了。
沈以臻偷盗了乔雅的尸体,在逃亡中,被警察击毙。
他死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
鲜血从他的胸膛里流出来,染红了一地。
他抱着乔雅僵硬、苍白的尸体,亲吻她的脸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