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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冉立即收起自己用惯了的三万多的雨果笔,把英雄钢笔递给苏焾,轻声道:
“帮我吸满钢笔水。”
“?”苏焾接过钢笔,“突然开始走简朴路线了?”
“话那么多呢。”殷冉伸指在苏焾脑门儿上弹了下,便转身跟副导演走了。
……
傍晚,剧组还要拍夜戏,但没有她的戏份,今天提前收工。
一位年轻的女执行制片捏着一张殷冉的照片,踟蹰了许久才害羞的蹭到殷冉身边,“殷老师,您能帮我签个名吗?”
“啊。”殷冉转头对上年轻女孩儿嫩出水来的脸,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小助理递过来的包时,率先摸到的是刚收起来的万宝龙钢笔,但转念后,她又掏了掏,直到找出刚装进包里的英雄牌。
她拇指摩挲了下钢笔,笑着接过自己的照片。
“这张照片啊,哈哈哈。”她看着照片中自己像刚睡醒般懵懂的模样,一边跟年轻女孩儿戏谑,一边签下自己名字。
“我最喜欢这张,亲切。”女执行制片不好意思道。
“对了,你们执行制片月薪是多少呀?”殷冉忽然开口,她低着头一边写to和祝福,一边若无其事的问。
“啊,我因为刚毕业,就五千多。”年轻女人被问的突然,脑子完全跟着对方转,想也没想就答了出来。
“挺好的,我刚开始当演员时,都未必有这个数。”殷冉潇洒收笔,将照片递还给年轻女人。
“谢谢殷老师。”
殷冉回以微笑,抬头正瞧见殷亭一个后脑勺。
……
她用了!
她用了!!!
殷亭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紧张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
忐忑的人忽然变得亢奋,时不时觉得头皮发麻,喜悦浸进风里,风都带着甜。
他难得的露出微笑,少年人的笑容总是干净的,眉眼舒展,真诚不掺杂质。
“什么事这么高兴?”总制片忽然撞见青年清爽又带着几分赧然的笑容,忍不住挑眉,拉他过来,本来想交代他去帮忙安排下要上镜的小演员,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变成:
“你有没有想过拍戏?”
“我不会演。”殷亭忙摆手。
“有你这个长相,会不会演,重要吗?”总制片歪头左右打量了下他,笑道:
“你演不演?我捧你啊。”
“不不,当制片挺好的。”殷亭又摆手。
总制片哈哈大笑,方才想交代给他的活转瞬变成了:“这个是明天的通告和今天编剧临时改的飞页,你去看看殷影后走没走,要是没走你交到她手里,要是走了,你传真到她酒店。”
“好。”殷亭接过通告和飞页,转身便走,步速越来越快。
“……”总制片望着他背影,心道:不仅长的好,身材比例也完美,不拍戏真的可惜了。
……
苏焾准备关车门时,殷亭喊了声“苏老师。”,声调不高,只是足以让苏焾听到。
他讲话似乎总是这样的语气,他好像不通过语调来传达情感。
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演戏。
殷冉探头跟苏焾一起瞧他,未语先带了笑,生动如萤火。
“总制片让我把明天的通告和飞页给殷老师。”他大步走到车侧,说话时目光一直落在殷冉面上,沉默了下,才动作缓慢的将手中文件交给殷冉。
苏焾想伸手,犹豫了下到底没有去接,而是腿上一用力,上车钻到后面,只留了殷冉和殷亭对着。
殷冉伸手捏住他递过来的文件,拽了下,他却没有松手。
抬头看他,他与她目光对了下,又瞬间敛眸,这才松力。
她抽走文件,笑道:“钢笔很好用。”
五千多的工资,他在大城市住宿奔波、衣食住行不知道够不够花,还能给她买500的笔,可见诚意不错了。
“谢谢殷老师。”他有些别扭道,语气却很真诚,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于‘道谢’这件事,还是‘殷老师’这个称呼。
“嗯。”她应一声,在车内坐直了身体,将自己蒙在了保姆车的阴影中。
他抬头没能看清她的表情,只瞧见她瞳孔反射的两点亮光,沉默了下,搜肠刮肚也没找到话说,只得压下遗憾,道:
“殷老师再见。”
在这个时代,遇到他这样正派又笔直的人,真是奇特。
她伸手搭在车把手上,他伸手想要帮她关上车门,她却又推住门,阻了他的力道。
青年再次抬眸,眼神里不知在期盼什么,闪烁起火光。
“下个场景的许多事我还有点事吩咐,不过今天要走了,来不及跟你交代。你微i信多少?”她开口。
殷亭心跳又失速。
他掏出手机,说:“我扫您?”
“我扫你吧。”她说。
青年便低头在手机上戳点。
夜晚只有他头顶的路灯在亮,将他的睫毛和高鼻拖出长长的影,真好看。
他有些得意的抬起头,将手机举起。
嘴唇努力抿直,不想被她发行他有多高兴,却掩不去眼中波涛汹涌。
殷冉定定凝他的眸子,忽然改了主意,转头对苏焾说:
“苏焾,你扫一下殷亭。”
“……”苏焾正玩手机,忽然被点名,抬头看了车门外站着如青松般笔挺的青年一眼,捕捉到了他眼底错愕,和随之而来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