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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发生什么突发意外,林鱼鱼的态度始终不急不缓,镇定自若。只要看到她出来说话,群里的气氛便会缓和许多,仿佛林鱼鱼在的话,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林鱼鱼偶尔会在群里聊天,据她自己说,她今年十四岁,是住在古堡里和天鹅为伴的金发公主,每天都会在自己500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连去洗漱都要在古堡里走上十分钟。无论她去哪里,门口都有整整两排穿着女仆装的女仆向她弯腰问好。
对一个每天过得枯燥乏味、只能和老师面对面的初中生来说,这样新奇的生活是多么令人心驰神往、憧憬无比啊。
群里也有人质疑过这样夸张的说法,而林鱼鱼总会笑眯眯地回“是呀,我是在吹牛啊”,无所谓的态度洒脱又帅气——至少,龚卿柔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被质疑的人换成是她自己的话,她可能早就尴尬得匆匆退群了。
林鱼鱼这敷衍的承认,在龚卿柔眼中,反而更增加了可信度,让龚卿柔愈发坚信林鱼鱼就是高贵的古堡公主。
龚卿柔最开始对她还抱有隐隐的敌意,毕竟“林鱼鱼”这个名字着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林溯雨,她不明白,在罗筱的粉丝群里,为什么要给自己取指向性那么明显的称呼。
但很快,这种敌意便消失了,转化为了仰慕与自卑掺杂的复杂情绪。
同龄女生的生活是如此光鲜华丽,住在古堡每天和天鹅玩耍,业余爱好是学钢琴,品红酒,时不时参加上流社会的舞会,每天坐着飞机从南飞到北,而她自己又是那么优秀,还时不时可以拿到哥哥的私人照片——罗筱很多生活照都是从林鱼鱼那边流出来的。
反观她自己……除了日复一日的学习,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竟然找不出其他能够说道一二的地方了。
龚卿柔有时候忍不住想,如果她是男生的话,应该也会喜欢林鱼鱼这样的女生吧。
有林鱼鱼的话,又有谁会注意到她的存在呢。
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显得那么多余,多一个她或是少一个她,仿佛也没有多大区别。
或者说,如果她真的死了,也许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吧。
这样自暴自弃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但很快,龚卿柔便振作了起来——至少,她想看看哥哥出道时候的样子,想为哥哥亲自做一些事,为他投票,或者努力在网上替他宣传,最后,兴高采烈地在他出道的那天流下泪来,仿佛看到自己一直在追的电视剧迎来完美的大结局。
看到别人误解他,她比自己被误解的时候都难受,一向沉默寡言的她在网上居然能言善辩了起来,甚至还鼓起勇气去私聊那些陌生人,想要告诉他们罗筱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子——尽管连她自己都对镜头后的罗筱知之甚少。
龚卿柔对待自己都不曾这么好过。
很难说她到底是出于对罗筱本人的爱,还是为了在粉丝集体活动中填补那份被人需要的满足感,但她确实在追星中得到了平时甚少获得的关注与认可。
网络上的大家都那样热情,会亲亲热热地喊她“亲爱的”,也会时常说着“我们是一家人”。站长甚至细心地记下了每个人的生日,每天都会定时在群里祝她们生日快乐,后头的人便会跟着刷出满屏的祝福。
现实中没有人记得龚卿柔的生日,而在网上她得到了几十句“生日快乐”,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也不那么孤单了。
看到林鱼鱼布置完了任务,龚卿柔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发了私聊过去:“鱼鱼,我不用做什么吗?”
大概是还没切出界面,林鱼鱼很快就回复了她:“初三和高三我都没安排任务,你就好好学习吧,平时抽点空投个票就行,我哥他不喜欢看到人荒废学业就为了给他没日没夜地投票。”
尽管这确实是罗筱的原话,但这句话依然带给龚卿柔强烈的失落感,仿佛她什么忙也帮不上,连最后这一丁点的存在价值都消失了。
她很想向罗筱道歉,都是因为她一时的冲动行为,带给他如此大的麻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有那么巧的事,罗筱送她上车被拍到了,罗筱给她寄的信也被人拍下来了,说出去能被夸赞“暖心”、“宠粉”的行为现在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连带着罗筱本人都受到无辜牵连。
也许哥哥现在正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也说不准。
她现在只能祈祷这段风波尽快过去,林鱼鱼“不要去理睬,不要提供热度,尽量用正面的消息把负面消息压下去”的处理手段能够奏效。
不然……她心中的内疚感真的会把她活活压垮的。
想到林鱼鱼总说自己有内部消息渠道,龚卿柔忐忑不安地敲字道:“那个,鱼鱼……你知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啊?他还好吗?”
而这一次,林鱼鱼没有再回她。
…………
“最后一场对决,用抽签的方式决定谁去A组谁去B组,这会不会有点太随意了啊?”
面对困扰的罗筱,林溯雨神态轻松地伸了个懒腰:“不知道啊,不过50%的几率这么高,我觉得还挺不错的啊,我俩好歹终于是分到一个组了嘛。”
经历了这么多场舞台,两个人终于在最后一次公演的时候,等到了一起同台演出的机会。
“这倒也是喔。”罗筱想了想,又悄悄问道,“刚才选C位的时候,你把票投给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