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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人多家业大,这些年佟婉和贺谦言母子俩一直都不太受贺家人待见,她这个丈夫又是个满脑肥肠的好色之徒,外面小三四五六一堆,这更让佟婉在贺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佟婉一直都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贺谦言身上,想着等贺谦言过两年事业稳定,就和如今的丈夫离婚。
联系佟婉的,是贺谦言此行带去的助理小孙,这场车祸令他一臂轻微骨折,他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醒来之后就听医生说自己上司失忆了。
小孙在电话里告诉佟婉,贺谦言车祸中大脑受重创,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导致失忆。
好消息是,这种失忆可以通过手术恢复,只是按照贺谦言目前的身体状况,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手术。
心焦的佟婉当即订了第二天最早一班飞往M国的机票,同行带去的还有丈夫的小女儿,年仅十八岁的贺棠,和贺家的一名佣人。
以及主动要求同行的,佟婉印象里,自己儿子事业生活上最亲近的好友,江沐。
佟婉到小孙所说的那家医院时,已经是傍晚,她下车后就一路快步加小跑,赶到病房后,看到靠在床头脑袋上裹着纱布的儿子,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
佟婉冲到病床边,一手抚着耿炎的肩,气喘吁吁的哽咽道,“言言,妈妈来了。”
耿炎盯着眼前的中年女人,目光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也许是“言”与“炎”同音,佟婉的这一声“言言”竟让耿炎的记忆瞬间闪回到了幼时。
那个时候,这个女人也是这么叫自己的。
耿炎印象里的佟婉,还是他十多岁时的样子,如今虽有些模糊,但隐约记得那是个容貌姣好,身材高挑的女人,有着一头长发,眼睛也十分好看。
如今的佟婉,虽妆容衣饰端庄贵气,但身材走样,皮肤松弛……岁月对她当真是无情。
短暂的恍神之后,耿炎对佟婉的这声“言言”只觉恶寒,不明白是佟婉对贺谦言过于宠爱,还是如今已二十六岁的贺谦言在人眼中就是个巨婴。
耿炎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来的几人,而他此刻对所有人不够友好的神情,也算是歪打正着的印证了他失忆的事实。
贺谦言的助理小孙站在一旁,一条胳膊缠着纱布吊在胸前,他在佟婉等人来之前,就已经尽可能详尽的帮耿炎回忆有关“贺谦言”的个人信息。
耿炎也从小孙嘴里了解了贺谦言如今的家庭交际等等信息,他知道贺谦言如今开着一家互联网公司,是个还算有点资本的小老板,知道贺谦言有个继父,这继父还有和前妻生的三个子女。
“哥,你还认识我吗?我是贺棠啊。”
说话的是贺谦言继父的女儿,也就贺谦言的妹妹,如今年仅十八岁的贺棠。
贺棠算是贺家对佟婉母子俩最友好的人,她崇拜贺谦言,自小就一直把贺谦言当作偶像,比起自己那两个不学无术,孤僻寡言的亲哥,她反而更愿意亲近温文儒雅的贺谦言。
耿炎的目光从贺棠的脸上淡淡的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个站在贺棠身后侧的男人脸上。
耿炎的目光不由微怔。
那是个五官俊秀,面相温和的男子,双眸乌黑透亮,皮肤薄白透粉,就算是文辞匮乏的的耿炎,脑子里也突然冒出个“美如冠玉”的修辞来。
他耿炎常年打交道的人,多少都带着点锐气或戾气,这种一看就人畜无害,浑身上下仿佛没一丁点棱角的人,倒是少见。
不过意外的很对他耿炎的口味,他这些年养的那些小情儿,也都清一色的温软乖巧。
耿炎注意到,这个男的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比佟婉还要心疼难过,他一手暗暗的揪紧自己的一侧衣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氤氲着一层水汽,着实看得耿炎心痒。
“你呢?”耿炎看着那名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若是在往常,这会儿他该直接上去撩了。
“言哥,我是江沐。”江沐目光复杂的轻声道,“我们是朋友。”
耿炎发现这个江沐的声音也很好听,就是中气不足。
佟婉找医生了解自己儿子的状况,给她做解答的自然是西川。
西川故意说一堆佟婉听不懂的医学术语,但最后给佟婉的总结是,先让“贺谦言”安心休养两月,两月后进行手术,只要将脑部淤血放出,记忆便可恢复。
因为除了“失忆”外,耿炎几乎毫无无损,所以第二天耿炎便跟着佟婉等人去了中安市。
即便披着贺谦言的身份,耿炎从见到佟婉开始也未叫她一声妈,即便佟婉拿出各种照片,甚至是过去几次贺谦言的庆生视频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耿炎也只不冷不热的称她为佟女士。
到了中安市,耿炎并未听从佟婉的要求住进医院,也懒得去见贺家人,而是先在贺谦言的私人公寓住了下来。
贺谦言从二十岁开始就搬出贺家自己住了,住的是佟婉给他在繁华区买了一栋三室两厅的高档公寓。
虽说佟婉不受贺家待见,年老色衰也不再得丈夫宠爱,但她终究也算豪门的富太太,自然也不会让自己以及自己儿子在经济受委屈。
——
耿炎一觉睡到中午,隐约中听到外面公寓门开锁的声音,潜意识深处的警觉令他蓦的睁开双眼,下一秒便翻身而起,一手迅速摸向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