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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应。他马上起身回自己房间,打开衣柜拿了件浴袍出来。
再回去,她还好好地坐在那儿,看上去好像又听到了他的话。
聂云岂欣慰地走过去,扶着她,温声喊:“唯斯。”
没动静。
他揉揉她的脑袋:“唯斯,醒醒。”
“嗯……”她低着头,娇软地哼了一下。
聂云岂:“你衣服脏了,哥哥给你拿了浴袍,你把衣服换了。”
她好像没听到,阖着一双粉嫩的眼皮,一动不动。
聂云岂继续揉揉她的头发,温柔诱哄:“唯斯,唯斯?把衣服换了再睡,你衣服脏了,好不好?”
“嗯……”
聂云岂扶着她起来,把人靠在洗漱台,“站好,换衣服,别再摔了啊。”
把衣服放到她怀里,聂云岂就小心地关了门;落了锁后,他再出声喊了声:“唯斯?”
“嗯……嗯。”
“换衣服,别傻站着。”
浴室里的人靠着洗漱台,睡眼惺忪地睁眼,然后看看镜子,看看自己,才发现手上的浴袍。
她胡乱脱了身上的外套,毛衣,再把浴袍穿上。
完了就啪的一声靠到了门上。
聂云岂闻声,问:“换好了吗?”
她点点头,细弱蚊蚁地应了声。
聂云岂小心推开一条缝隙,看到挂在洗漱台上的一只手穿着浴袍,松口气,一边伸手扶住门后的人,一边推开进去。
谢唯斯一下子栽入男人的怀中,忍不住舒服地蹭了蹭,“哥哥。”
“嗯。”
“哥哥抱。”她伸手搂住他。
聂云岂温柔地把人打横抱起来,用脚打开门。
出去后走到床边,放下,盖好被子。
谢唯斯躺下后又咳了起来,好像喉咙痛一样,拧着白皙的秀眉。
聂云岂给她拍了拍,再出去倒了杯热水进来,把人半扶着靠在臂弯,喂她喝了小杯水,而后再放下盖好被子。
人终于算是安静了,入睡了。
他放下杯子进了浴室,看着一地的呕吐物,转瞬关上浴室门收拾。
一通忙完,聂云岂回了自己卧室,把谢唯斯和他的几套衣服丢进洗衣机后,自己默默再洗了个澡。
洗漱完想起今晚也喝酒的聂沐,他发信息问:“回去没有?”
聂沐秒回:“回啦回啦,到好一会儿啦小哥哥(*^▽^*),这酒店离你们那儿很近的。”
聂云岂:“嗯。”
聂沐热情丝毫不减,回复:“拜拜,晚安小哥哥。”
“晚安。”
收起手机,聂云岂出去轻轻打开隔壁的房门。
床上的人侧着脸向外,长发铺散在枕头,睡得无知无觉。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给她把床头的壁灯打开,调成夜光模式,又把她滑落在床边的手放入被子中。
要起身时,她翻个身,彻底侧过身来,然后小嘴里似乎含含糊糊呢喃了一句:“哥哥。”
聂云岂停止住起身的动作,就着那个屈膝在床边的姿势,看着床上梦呓的人。
她嚅动嘴唇,又小小喊了句哥哥,还问他冷不冷。
聂云岂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被子,语气温软地说:“不冷,哥哥不冷。唯斯睡吧。”
她好像听到了他的话,还接了句:“我会对你好的。”
聂云岂:“……”
谢唯斯又呓语:“我会对你很好的哥哥,你有唯斯的。”
聂云岂盯着那张脸半晌,眼底温柔的神色像是要溢出来了,最后,他偏过脸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寒夜,冷静了几分钟。
一会儿,男人轻呼了口气,回来,给她拉高了一点被子:“傻瓜,哥哥习惯了。”
等她熟睡,没再有动静,聂云岂才起身,关了门与澄亮的大灯回自己卧室。
他进了屋也把大灯关了,留下一盏小的,然后在床边坐下。
床头柜上有一个装了不少烟头的烟灰缸,边上的烟盒打开着,还没抽完。
男人从烟盒里的摸了支烟出来,又拿起打火机甩开。
很快那一抹猩红撩起烟雾,他放在手中,虚虚缭绕的烟雾在夜里绕过修长的手指。
聂云岂拉开抽屉,目光徐徐落在里面的两个相框上。
思绪随着手中的烟雾飘远,像一阵时光机,穿梭到了十岁那年,一个女人离开聂家老宅时头也没回的背影;
云帆路过他身边时,揽着他的肩说:“云岂好好和大哥在这,二哥明年你生日的时候来看你。”
第二年,十六岁的聂云征说:“云帆出意外了,和妈妈,我们去看看他们。”完了,又摸着他的脑袋说,“没事,云岂不怕,有大哥在呢。”
聂云岂抬手,深深吸了口烟。
呼出来的烟雾飘过眼前,模糊了一点视线,好一会儿才消散开……然后,他脑海中又晃过了一阵声音,电话里,一道虚弱无力的熟悉声音嘱咐他:“云岂以后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好好过下去,好好的,不要想大哥。”
聂云岂低下头,闭上眼睛,任由指间的火红一点点蔓延,蔓延到尽头,在空气里熄灭。
这么多年,失去了很多很多,但只有一个唯斯,说:你有唯斯的,冷我抱你。
夜很快就过去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满了,到第二日览市破晓时分,微微的光亮透过窗帘洒落在地上,缥缈如烟雾,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