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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很好,只要他不来,他就不会再生出多余的贪念。
他像一头作茧自缚的困兽,把自己关起来,却还担心会不会关得不够严实,会不会有光照进来,泄露他严防死守的秘密,于是他加了一层又一层枷锁,终于挡住了光。
光不会再来了,他心安理得地躲在密不透风的小黑屋里,放肆地想念那个人。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生活也慢慢步入正轨,只不过一个人在国外终究还是寂寞,稳定下来后,他找了几份兼职,努力把自己的时间填得满满当当。
太想念那个人的时候,他会去看海。
傍晚,夕阳在天边竭尽全力地燃烧,点燃了所有云层,云被烧出斑斓的釉质,覆盖住低垂的天空。
光穿透过层层叠叠的海浪,撞碎一身轻若羽毛的骨头,融进海里,将潮汐染上短暂的颜色。
赵阿姨说过,哥哥的名字就是因为她怀孕的时候去海边散心,遇见潮汐卷着夕阳余晖,起起落落,连绵不绝,美不胜收。
她看得心情愉快,当即给孩子取了名字,就叫林见汐。
看见海,就仿佛看见了他。
回去时,江遇在广场看见了一个抱着吉他准备街头唱歌的男生,他看起来似乎很紧张,腿还在发抖,然而当他的同伴打开音响,音乐流出来之后,他又像是被安抚一般,慢慢打开了嗓音。
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没什么值得驻足,江遇看了一眼,冷淡地收回视线,继续往回走。
但他没走几步,又停住了。
男生依旧在唱:“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他唱得渐入佳境,唱完了,睁开眼,才发现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个人。
是个男的,个子很高,脸部轮廓明晰,看起来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只有眼神是超过年纪的沉郁。
“你唱得很好听。”江遇说。
“谢了,”男生笑了笑,了然地说:“兄弟,你看起来很不高兴啊,是失恋了吗?”
江遇摇摇头:“没有。”
“咦?”男生是表演系的学生,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才跑来街头卖艺唱歌,他自觉自己看人很准,尤其是这种失魂落魄一看就知道脸上写着“失恋”两个字的人,没想到他居然看走了眼:“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江遇微微俯身,把身上所有现金放进他的琴盒里,而后才轻声回道:“我和他没有在一起过。”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出自《鬼迷心窍》
第20章
院子里的橘子树长得越发蓬勃,枝叶随心所欲地伸展向四面八方,以一己之力撑起林家院子一角的风景。
可惜人类不解风情,一把修枝剪碎了它称霸后花园的美梦。
林见汐平时不会打理家里的花花草草,没办法,花草树木美貌归美貌,却也有发现虫子的危险,但橘子树的地位比较特别,这棵他亲手种下的树,现在多半是由他亲自修剪。
他在家里懂行的人指点下,不急不慢地剪完大半累赘的枝叶,剪完回客厅,顺手拿起茶几上的冰水,被赵云绮拍了一下手:“放下。”
林见汐:“……”
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至今还是没有喝冷水的权利。
他坐进沙发,懒散地摸出手机,还没解锁,就听见赵女士问:“小江今年暑假还是不回来吗?”
“应该是吧,”林见汐点开微信,熊璀和熊璨正在轰炸他,让他赶紧出去挥霍人生:“我前两天刚问过他,听语气不像是想回来的样子。”
“他是在国外谈恋爱了?”
“没有。”
“跟你闹脾气了?”
“也没有吧,”林见汐有点无辜:“跟我有什么好闹的,我又没有欺负过他。”
“也是,”赵云绮摇摇头:“你们兄弟俩感情是好。是我老了,越来越不懂你们年轻人了。”
“没老,您风华正茂。”
“就知道贫,”赵云绮笑着拍了他一下:“儿砸,帮妈妈一个忙成吗?”
“什么忙?”
“你去和一个小姑娘相个亲。”
林见汐险些没拿稳手机:“我们家终于穷到要卖我了吗?”
“不是,”赵云绮也很惆怅:“这事吧,说起来大概应该怪我。”
再有钱的家长聚集在一起也免不了讨论后代问题,而赵女士作为一个幸运母亲,明里暗里隐晦刻意不经意秀过许多次,多次沐浴过其他英雄母亲羡慕的目光,接到橄榄枝无数,终于碰到了个难题。
朋友几次三番向她表达结亲意愿,被她用“孩子还小婚姻大事当然得由他自主”推脱过去,朋友又退一步,希望两家儿女结识一番、为未来做准备,赵云绮又推了几次,但朋友一直坚持,她终于不好推了。
一般来说,相亲这回事大家都不会太坚持,毕竟身家摆在那里,自家孩子再怎么不好,也缺不了扑过来的人,像这么坚持的,反而是少数中的少数。
再推下去,只会让双方难堪,没办法,只能回来请儿子配合演出。
“只是吃个饭,”赵女士怕他不高兴,安慰道:“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小姑娘,不想有联系,你就说你喜欢男的。”
“……”林见汐这回是真的被呛到了,他咳了几声,哭笑不得地问:“要是我真喜欢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