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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游从平昌往郢都时,曾买了三枚下品回春丹,当做压箱底的宝贝。到现在,从金华县到此地,整整一年时间,楚慎行用着从李君昊那里买来的丹炉,琢磨灵丹炼法。到现在,小有所获。
当然比不上正宗丹修,但回春丹算是最基础的灵丹,丹方简单易得,经历无数宗师改进。楚慎行炼制时,又尝试着加入自己对天地规则的领悟,调整灵火,凝液成丸。到现在,一炉十枚回春丹里,总有三枚极品。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在边城卖掉,不过到现在,手里依然能余两瓶。此刻拿出,孟知竹等人惊喜之余,又惊诧。他们倒是不曾想到这灵丹是楚慎行自己炼制,而是纯粹觉得对方过于大方。极品回春丹不算十足贵重,但要这么毫不犹豫地拿出手,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做不到。推己及人,孟知竹思绪转了一圈,冒出一个念头:莫非,王道友这会儿是知道我等来历了?
这是孟知竹能想到的最合理解释。
他喉结滚动,与陆处安对视一眼。旁边,谢湘湘看到这一幕,眉尖微微拢起。
两人显然在传音入密。沟通几句之后,孟知竹郑重地拱手道谢,再提出,不会让王道友将灵丹白白相赠。往后得到的金羚灵宝,两边二八分。
楚慎行应了声,看起来是同意。他手指一弹,两枚回春丹往陆处安身前飞去,被陆处安珍重接住。
同样一枚极品灵丹,有医修相助服下,能发挥更大效用。
楚慎行友善建议:“两位孟道友不若此刻便服了灵丹,我也好开始布阵。”
孟知竹心中一颤,不禁想:莫非他已经看出来了?
这话当然是不能问的。
孟知竹微微笑了下,朝楚慎行道谢。之后,陆处安运起心法,帮孟知竹、孟瑶二人梳理经脉,同时让回春丹效用最大程度上挥发,为两人调养。
在孟知竹那边,陆处安神色温和,疗伤的同时,两人还在低声交谈。孟知竹问陆处安,可否将灵丹分成几份,好让陆处安及谢湘湘一样修复经脉。陆处安沉默片刻 ,安慰孟知竹,说自己原先还有些压箱底的灵药,先前不拿出来,是担心日后真的遇到绝境,却逃跑无门。但眼下遇到王道友,王道友又出手大方,修为更是不可估量。这么一来,那几枚上品回春丹,不如便用了吧。
孟知竹听着,心中稍安。迟疑一下,又说:“莫忘了方师兄。”
陆处安应道:“自然。”
孟知竹之后,是孟瑶。
与方才的和睦气氛相比,这两人在一处,就显得相敬如冰。不止如此,陆处安为孟瑶疗伤,方君璧便坐在一边,膝盖上依然是他那把长刀。陆处安心中不忿,出言嘲讽,“方师兄不必如此忧心,陆某还做不出贪下王道友相赠灵药之事。”
方君璧抬了抬眼皮,不说话。
陆处安心中更气。
孟瑶倒是开口,安抚地对方君璧说:“君璧,你若无事,不妨去看看王道友、孙道友那里是否需要帮忙。”
方君璧看她一眼,语气平平,说:“我感受不到那两人的气息了。”
孟瑶一愣。
孟知竹听了这话,一样惊诧,蓦然站起身,往兽群方向看去。
早前,王道友说要开始布阵,之后便离开。按照王道友的说法,等两边相斗,金羚不可能只停在这一小片地方,所以灵阵范围最好大些,把方园一里都囊括其中。不过,王道友会把阵眼放在孟知竹等人脚下,好让两个乐修发挥最大作用。
孟知竹等人听了,安心留在此地,等王道友布好灵阵归来。
孟知竹心中微热,倘若自己真的能拿回斩杀了数十头金羚的证据,哪怕是与人合作,那也能被门内弟子高看。旁人说他,也不会只说他是占了峰主儿子的身份,再沾同胞姐姐的光。
可现在,方君璧话里的意思,却是不知王道友去了何处。
谢湘湘跟着一愣,“怎会如此?”她这会儿对秦子游印象很好,觉得对方是个知礼而大方的剑修,只是有点剑修身上常见的怪癖,这也不算缺点,“方师兄,话可不能乱说。”
方君璧是他们几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个,是筑基后期。
孟瑶、谢湘湘和陆处安则在他之下,在筑基中期。
至于孟知竹,则是筑基前期。
方君璧看她一眼,未有言语。
谢湘湘说:“王道友出手大方,那极品回春丹,可是陆师兄也夸赞的。”
言下之意,是暗指方君璧质疑陆处安的眼光。
孟知竹也说:“是,他们若要走,不会留下两枚回春丹。”
几人讲话,孟瑶听着听着,终于皱眉。
“我倒要问问,你们又是什么意思?”孟瑶冷声道,“我听着,君璧分明是说,王道友、孙道友大约有意遮掩气息,不让你我窥探独门法诀。你们平白一番揣测,再以此指责君璧?”
她言辞算不上十足激烈,但配合上嘲讽的表情,想来心里已经把孟知竹与谢湘湘骂了百八十句。
孟知竹与谢湘湘哑然。谢湘湘捏了捏腰间的鞭子,“哼”了一声,鞭上冒起一小串火焰。孟知竹则沉默,脸色不太好看。同父异母姐姐的话,像是一个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陆处安听到这里,显然不满。
他毕竟是医修,不打算以自己道基与孟瑶置气。但此刻,他梳理孟瑶经脉的速度快了许多,显然不若方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