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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术业有专攻,慕戎再强大也只在舰船战机系的范围内,作为智能医学系的学生,林齐并没有感受过那种“慕戎压顶”的挫败感。当然慕戎的大名对所有帝国军事学院学生来说都是如雷贯耳的,因此林齐能够一眼就认出座舱里那位昏迷不醒的驾驶员。
此刻慕首席正耷拉着脑袋瘫坐在驾驶位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中。
将便携诊疗仪贴到慕戎颈边,确定了这人生命特征平稳,林齐才回头问廖宇宁,“怎么回事啊?”
廖宇宁似乎有些惊魂未定,“刚才进入黑障的时候,一架领风者突然在我身后出现,它被激光炮击中了,我只来得及拖住逃生舱,落地之后才发现里面是慕学长。”
林齐皱眉,“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慕学长是不参加这次演习的吧?”
廖宇宁一脸无辜,“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帝国军事学院的学制是六到八年,普通学生在六年级毕业,只有成绩优异的学生才会读到八年,七、八年级的学生被称为“深造生”,深造生兼具指引低年级学生的教学职责,因而在这次实战考核中,八年级的慕戎是留在母舰督战的。
这时救援船上又下来几个人,林齐便和他的同学一起把慕戎从逃生舱里抬了出来。
廖宇宁向随船而来的智能医学系现场主管通报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一直昏迷”“没有醒过”“我不敢移动他”“学长会没事吧”,这位英勇救人的学生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对伤员的担心。
“你放心。”主管说:“无畏号上有最好的治疗舱,慕戎同学一定能够很快康复的。”
目前市面上最先进的治疗舱都已经具备了细胞重生技术,也就是断手断脚都能接回去,治疗个小小的脑震荡不要太简单。
救援船升空之后,廖宇宁脸上那种担忧和焦虑消失了,他面色平静地回到了示范者的驾驶舱,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起飞。
经过这么长时间,他早已控制了被人非礼的怒火,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一拳砸晕了慕戎,一度让廖宇宁以为自己错手杀了人,恐惧盖过了愤怒,回过神来发现人没死,恐惧消失,愤怒也跟着平息了。
就当被狗咬了吧,廖宇宁安慰自己,不过回到母舰之后要赶紧去漱个口,那混蛋好像连舌头也伸进来了!
一拳砸晕真是便宜他了……
三十分钟后,示范者泊入无畏号A区机库,廖宇宁匆匆出舱直奔机库附近的盥洗室。
“廖宇宁,你干嘛去?哎,等等我!”同学尤利安在后面喊。
廖宇宁随意挥了挥手,一头冲进了盥洗室,洗脸、漱口,再洗一次,再漱一次,直到满头满脸都是水渍。
抹了一把脸,廖宇宁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除了嘴唇有点红之外,倒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然而看不出不代表心里不膈应。
该死!
廖宇宁又一次打开了水龙头。
“廖宇宁,你吃坏肚子了吗?”尤利安推开门,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廖宇宁接过服务机器人递过来的毛巾,慢悠悠擦了一把脸,“没什么,就是脸上沾了点脏东西。”
“什么脏东西?”尤利安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
“舱门液压杆有点漏油,溅到了。”廖宇宁放下毛巾,面不改色地说。
“机油而已,至于吗?”尤利安直摇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哎,你刚才成绩怎么样?能打破慕戎的记录吗?”
廖宇宁眼睛往下一垂,“不能。”
“噢,好可惜。”尤利安没有注意廖宇宁脸上的微表情,顾自说下去,“本来你是今年最有希望冲击记录的人,如果连你都不行,其他人就更没有指望了。”
我本来可以的……廖宇宁不甘地想着。
叮咚,一直静静漂浮在旁边的服务机器人突然发声:“廖宇宁同学,来自智能医学系林齐的通话请求,是否接入?”
帝国军事学院实战考核期间执行战时管理制度,私人通讯设备不允许上船,所以找人都是通过舰船内部通讯网络进行的。
林齐找自己干嘛?廖宇宁突然心中一跳,“接入。”
“阿宁,你现在在哪?”
“A区机库东侧,什么事?”
“你到治疗中心来一趟吧。”
“怎么了?”廖宇宁小心地问,担心会不会是慕戎醒了,然后指控他行凶。
“慕戎学长不肯进治疗舱,他说一定要见你。”
这是打算不依不饶了吗?
廖宇宁脸色一沉,本来看在那人撞昏头的份上,刚才的冒犯他是不想追究的,毕竟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但如果慕戎藉此来指控他伤人,事情就不可能那么简单了结了。
这件事首先错在慕戎,廖宇宁觉得自己不过就是情急之下的条件反射罢了,然而“因为被学长强吻所以失手把人打晕”这种理由说出来实在是太羞耻了。
廖宇宁是个要面子的人,他甚至考虑起了坦白事实和“没什么理由,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这两种说辞的优劣。
“慕戎学长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进治疗舱?他又为什么要见你?”尤利安兴致勃勃地插嘴问。
对于尤利安这样一位好奇心旺盛、什么事都爱打听、界限感和分寸感都极为模糊的同学,廖宇宁也十分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