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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陆逐川大惊失色,“合欢蛊!你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
慕晚舟摇摇头,将剩下的那只蛊虫递给陆逐川:“千万收好了,交给圣上,让他三日之内一定要击破联军、找到我。”
陆逐川绞紧眉头,气得几欲发飙。
慕晚舟忍着蛊虫的效果站起身来,缓缓开口:“你们走吧。”
陆逐川怒道:“你就这样急着要置萧翊于死地?!只要明日他兵败,命丧黄泉是迟早的事,你何必急于一时?!”
慕晚舟笑了一笑,柔声道:“萧翊对圣上来说是最大的威胁。只要除了他,他在朝中的势力便如同一盘散沙,再不能成气候。我当然要亲自确保尽早取他的性命……”
陆逐川厉声打断了他:“你只是因为他拿走了你送给那人的东西吧?!”
慕晚舟怔了一怔,似有瞬间的恍惚,随即眼中一片清明。他垂下眸,深深吐了口气。
“是,我就是这般一刻也等不了。”他冷声说,“我必须把它拿回来。”
“……”陆逐川张了张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慕晚舟缓缓抬步,掀开帘帐打量了一下外面的情形。四下一片寂静,大军都在沉睡。
“你们走吧。”他轻描淡写的开口,“我在此处等着卫湛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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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西域都护府的内城。
萧骆北斜撑着额卧在榻上,闭目养神,耐心的等着。俊秀的长眉透露出一点点的焦虑,但他又觉得放心。慕晚舟办事,从未出过差错,他定能带着令牌回到自己身边来。
他还在回味清晨与慕晚舟分开之际,那个意犹未尽的吻。明明才分开不到一日,他却强烈的想念慕晚舟,整个身体和心都想,这是他从前绝不会有的情绪。那次慕晚舟替他前去迎接萧翊回京,两人分开了数日,他也没有觉得这般度日如年过。
他一边想,这不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帝王该有的儿女情长。
但又一边想,等下慕晚舟回来了,一定要按着他吻个够。
室内的烛光微微摇曳,萧骆北并未睁眼,低低问了一声:“晚舟?”
没人应答,平日那个乖巧的人儿早就该主动投到自己怀里来了。萧骆北有些不耐,立刻睁开了锐利深邃的眼眸。
陆逐川冷冷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令牌和一只小小的锦盒。他身边,慕晚舟不在。
“逐川?”萧骆北有点不满,“晚舟呢?”
陆逐川一言不发,“啪”的将令牌和锦盒扔到他面前的案几上。
几分气恼,又几分无奈。
萧骆北不解,拿起令牌,确认了是临安王府的东西,先是安了心,知道事情已经成功。再打开锦盒,里面一条绿莹莹的合欢蛊雄虫正微微扭动着身子。与雌虫分开的距离太远,这雄虫自然而然的有些焦躁,求偶的本能使它探出触须,想要找到自己的伴侣。
“这是怎么回事?!”萧骆北的嗓音低得可怕,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不肯回来,亲自去对付萧翊了。”陆逐川似乎比他还要愤懑,语气中的不满昭然若揭,“这是他令你放心的方式,你只有三天时间。”
“什么?!”萧骆北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怎敢不按计划行事?!皇叔父该是由朕来对付的!”
陆逐川一个字也没回答,如冰的凤眼闪烁寒意,看也不看萧骆北一眼。
“你怎么就不劝他?!”萧骆北暴怒了,厉声斥责道,“陆逐川,你——失——职——了!”
“你大可随便罚我。”陆逐川冷声道。他对萧骆北向来连尊称也懒得用的,此刻更是因为情绪恶劣,连平时的冷淡都变成了肆无忌惮。
“你!”萧骆北狠狠的将临安王府的令牌掷回去,“你赶紧给朕滚回去,明日按计划带兵行事!出了任何差错,朕唯你是问!”
陆逐川轻松运功将令牌吸入掌中,狠狠一捏。令牌的尖锐立角刺入他肌肤,殷红的血从他指缝间淅淅沥沥的滴落。
他一个字也没有说,转身往外走去。
他的背略微有些驼,带着一种令人难以察觉的哀伤。
萧骆北指着他的背影怒骂道:“你最好祈祷他没事!”
陆逐川快步走出了房门。他捏住令牌的手还在用力,不住的颤抖,似乎只有通过这锥心的疼痛,才能缓解一点点他内心的焦灼与痛苦。他缓缓启开嘴唇,没有任何人听见他的低语:
“我比你更希望他没事。”
屋内,萧骆北急火攻心,将所有能砸的东西、能摔的东西砸了一地、摔了一地。晚舟!晚舟!晚舟!他没有回来,他还去了皇叔父那里!他会怎么样?能不能安全活着?!皇叔父又会对他做什么?会不会即使见他身中蛊虫也要强硬占有他?!
萧骆北简直不敢去想,一想,便觉得刺骨的疼痛,从心脏的尖端陡然蔓延开来,气势汹汹的走遍全身,令他不得不痛苦的跪到地上去。
“晚舟……晚舟……”他喃喃叫着,茫然失措得像个丢失了心爱之物的孩子,“你怎敢如此大胆?!你……”
他的心脏太疼、疼得令他想起一种遥远的熟悉感觉。没错,当初,失去凤月华之际,他的心也是这般的疼,如同被丢在熔岩之中煎熬灼烧一般,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凤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