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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万俟林木不确定的说:“迷宫?”
——这……
——这是……
——迷宫……
——迷……迷宫……
回声,无数的回声涌来,再加上无数的镜面,倒映着无数个万俟林木,就好像这无数个万俟林木在说话一样。
幸亏万俟林木没有任何恐惧感,否则看到了这场面,任是谁都会害怕。
万俟林木慢慢往前走,冰面长得都差不多,哈哈镜也都是重复的,无非就是胖瘦高矮,要不然就是各种扭曲,看起来千篇一律。
万俟林木脑子里一闪,立刻把背包拉开,从里面掏了掏,找到了一根记号笔,自言自语的说:“让我来给你们做个标记,正好,如果有其他人也能看到。”
万俟林木扒开笔帽,在镜子上画了一个金元宝。
“很好……嗯?”
万俟林木刚画了一个金元宝,眯了眯眼睛,看向镜子。
镜子上有一些奇怪的花纹,在冰面的镜子上,显得有些斑斓,经过手电的光照,就更是斑斓灿烂,好像钻石的波光。
万俟林木眯着眼睛看了看,登时捂住自己的口鼻,低声说:“糟了,梦蝶的鳞粉……”
这斑斓的色彩,被手电照的波光粼粼,竟然是梦蝶的鳞粉。
冰面镜子上涂了梦蝶的鳞粉,所以照起来才这么斑斓,万俟林木虽然已经立刻捂住口鼻,但还是或多或少,在不知不觉中接触到了梦蝶的鳞粉。
眼前的景象开始打晃,万俟林木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昏昏呼呼,整个人有些迷茫,好像身在混沌之中。
脚步开始踉跄。
啪!
手电掉在地上,摔得一闪一闪。
万俟林木慢慢蹲下来,去捡地上的手电……
一瞬间,他没有捡到手电,反而……
摸到了一只带血的手。
万俟林木眯着眼睛,仔细去看那只手,他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但是手……
手太熟悉了。
罗参!
罗参的手!
罗参的手很有特点,像是一个艺术家的手,修长宽大,指尖掌心都生着老茧,虽然并不细腻,但是反而更加温柔。
尤其是抚摸着万俟林木鬓发的时候,那些茧子仿佛充斥着岁月的温柔,抵死的温柔……
而此时此刻,这只手沾满了血迹。
“不……是幻觉。”
万俟林木挣扎着,头晕脑胀,混混沌沌,他几乎站不起来,“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靠着那只血手。
——紧紧抱着忽明忽暗的手电。
万俟林木沉入了梦蝶的环境之中……
“不能死,你不能死……”
万俟林木也不知道为什么,嘴里叨念着这句话。
“木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罗参的嗓音,气息游离的洒在自己耳边。
他看到了罗参,罗参双目微微闭着,留着一头长发,穿着黑色的古装,唇角漾开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他抬起手来,抚摸着万俟林木的面颊,掌心里……
是他经历过无数岁月的茧子。
“木木……”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无启人……并不是无限永生的,如果我们的大限将至,还不能回到无启的故土,那么……”
“就无法获得重生。”
“你这么恨我……我现在终于要走了。”
“木木,真想再看看你……”
万俟林木怀里是罗参越来越凉的体温,中邪了一般,口中喃喃的说:“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了?!你这个骗子!!”
——你是一个囚困在翼望山上的妖邪。
——直到有一天,养尸成功,你才能离开翼望山。
——成为这个世间,最可怕的梦魇……
万俟林木感受着罗参的体温,越来越凉,越来越凉,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一个声音,这嗓音好像池长勋的声音。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记忆的片段,源源不断的涌入万俟林木的脑海。
——还有另外一种办法,你也可以离开翼望山。
——撕裂枷锁,摧毁墓葬,就此离开。
——然而你的尸身还没有养好,养尸未成之前离开翼望山,你将魂飞魄散,消失在三界之中。
万俟林木的唇边,扬起一个冷笑,他曾经这样对池长勋说过:无论是囚徒,还是消失,对于我这个怪物来说,有区别么?
有区别么?
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
翼望山在不断震颤,山石崩裂,雾气驱散,昏黄的天空终于渐渐裸露出湛蓝的本色,成片的墓葬长埋于虚幻之中。
黑色的铁索四散崩溃,这条翼望铁链,似乎根本是淤泥,全然无法阻拦万俟林木这个怪物。
冷漠的怪物慢慢从雾气之中走出来,他怀里抱着罗参已经冰冷的尸身,慢慢的崎岖前行,行走在这座崩裂的坟墓之中……
万俟林木慢慢抬起手来,手腕上戴着一串十三颗白骨手链,透明的瓶子里,装着一对眼珠。
手掌轻轻的抚摸着罗参冰冷的尸体,流连在罗参冰冷的唇边,慢慢低下头,印下一记。
万俟林木喃喃的说:“你这个骗子……我送你回家。”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