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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砚秋摸了摸身上烤得半干的衣服,看着已经漫进窝棚的雨水,真的不想再当落汤鸡了。
梁斐听着噼里啪啦打在窝棚顶的雨声,侧头看着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师尊,有点茫然。
茫然也只是极短时间里的奢侈。
他师尊淋半宿雨,最多狼狈一点,他这还带着内伤的肉|体凡胎,估计要大病一场,闹不好还会留下后遗症。
人比人,气死人。
老天从来不公平。
梁斐扎了个聊胜于无的草帽,戴在头上,往雨幕里冲了去。
说冲也不太合适,更妥帖的是,一瘸一拐的疾步而去。
白砚秋在揪住梁斐冒雨回去,和淋着雨等天晴找到徒弟带回去,两个选项来回挣扎的时间里,等来了窝棚正式宣告全方位垮台和梁斐一走一跛的身影。
梁斐解下草帽,未经允许,戴在他师尊高贵的脑袋上,伸手往前方黑暗里一指:“前面不远有个山洞,能避雨,师尊请随我来。”
这个新增的选项,明显比前两个好得多,白砚秋十分果决的选了它。
山洞里面点起了火堆,旁边拴着两只羊,一大一小,明显是父子俩,母羊估计出门在外觅食,被雨困住没回。
父子俩对鸠占鹊巢的师徒敢怒不敢言,又跑不了,只好头挨着头瑟缩成一团。
浑身上下透露出四个字“可怜巴巴”。
除了头顶一圈,白砚秋湿得十分彻底;梁斐更惨,连头顶都是湿的,没一会儿洞里就淌了一地水。
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白砚秋想脱了,但碍于师尊身份,又不能脱。
梁斐目不斜视的拧着衣服上多余的水,看表情,也十分想脱,但碍于师尊同在,也不能脱。
沉默,在今夜的羊窝。
火堆越来越小,主要是干柴越来越少,梁斐扒拉出来的干柴原本是羊家三口的窝,毕竟羊只是普通的羊,不可能囤积干柴等着他俩来烤火。
梁斐撑着铁棍走出山洞。
白砚秋以为他又要换地方,安份的等在洞里和可怜的父子俩面面相觑。
梁斐没有换地方,他背了一大捆柴回来,他没穿衣服,衣服盖在柴火上遮雨。
白砚秋脑子里冒出一行字“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梁斐把湿衣服穿上,开始捣鼓火堆。
白砚秋打了个喷嚏。
他已经发不出为何堂堂大修行者淋雨会打喷嚏这种疑问了。
死鸭子嘴硬不是他的风格,他决定脱掉湿衣服了。
“阿斐,咱们都把衣服脱了吧。”
梁斐扭头看着他:“……”
“……烤、烤衣服。”白砚秋居然被那一眼看得心虚起来。
呔!烤个衣服而已,为什么要心虚!
白砚秋原本脱得遮遮掩掩,一下子被自己给激住了,顿时脱得干干脆脆,浑身上下就留个衬裤,原本衬裤他都不想留,最后良知使他止步在“师尊”两字上。
梁斐慢吞吞的脱下衣服,挂在临时在火堆旁支的架子上。
一切安顿下来,师徒俩坐在火堆旁烤火,白砚秋才想起首要任务来,他“亲爱的”徒弟目前黑化值高达82,分分钟就是要他上西天的节奏。
外面只有电闪雷鸣和倾盆大雨,洞里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此时不来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上天的安排。
那做点什么好呢?
白砚秋清了清嗓子:“阿斐。”
梁斐:“师尊”。
白砚秋指了指自己身边:“坐过来。”
梁斐抬头看了眼白砚秋,移了过来。
白砚秋努力回想学生时代,老师们是怎么给他关怀的——然而想来想去,脑中记忆实在乏善可陈,他从小就是优等生,从来不需要师长操心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白砚秋只好放弃捡现成的偷懒想法,开始认真思考这个要命的问题。
思考三分钟,他放弃靠自己一人来解决现代教育都处理不好的社科问题的想法。
白砚秋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走走温情路线,看看有没效果。
“阿斐,为师收你入门有多久了?”
梁斐往火堆里加了根柴:“五年零八个月十二天。”
这得多度日如年才能有零有整的记着日子……
白砚秋揉了揉眉心:“认识玲珑峰的马大壅师伯吗?”
梁斐顿了顿:“认识。”
白砚秋:“你在千鹤峰住得不开心,要不要改拜马大壅师伯当师父?只要你想,我就去跟他说,他一定会同意。”
梁斐慢慢低下头:“不想。”
“为什么?”白砚秋一愣,“你马师伯出了名的老好人,对徒弟也大方,你为何不想去?”
梁斐面无表情的看着白砚秋:“他双修。”
白砚秋:“?”
“没听见?好,那徒儿再说一遍,马师伯跟他徒弟双修,我去作甚?”梁斐眯细眼,冷声道:“难不成偷学双修秘法,回来跟师尊亲身研讨吗?”
白砚秋:“……”
☆、第7章
马大壅以前是个散修,后来带艺入门,当上一峰之主后,开山收徒,传授的就是双修一门。
原主从不在意这些,白砚秋一时也没注意,只想着马大壅和原主交好,对徒弟们也很好,还几次三番提起梁斐,就动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