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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命人把那棵树运回去,将夫人的尸体埋在木棉树下,从那以后木棉花开红如血,就如同身穿红衣的夫人,也如那滚热的血液。
直到将军在处置南蛮余孽时遭到暗算,中了剧毒。
军中大夫皆说此毒无药可解,将军回乡日日守着院里的木棉树,本想死后和夫人共葬木棉树下。
却意外遇到神医,巧的是木棉花竟是解药,而当下正值木棉花开之期,神医摘下院里火红的木棉花做药,将军喝下后身子竟渐渐好转,也不知是花救了将军,还是夫人救了将军。
一时间众说纷纭。
将军用自己的一生换回了百姓的安康,余生一直守在那棵火红的木棉花树前,老后终于如愿与夫人葬在一起。
将军救了国家,木棉花救了将军。将军是国家的英雄,救了将军的木棉也当称为英雄。后来人们都称木棉树为英雄树,还说木棉花象征着珍惜。
说着楚析抬起黑如点漆的眼睛,拉着墨迟的手又紧了些:“珍惜眼前的人。”
听到最后这句话,墨迟一扫心里的不愉,低头看了看拉着自己的楚析。
“嗯。”
尾音上扬,他勾起唇角,眉梢眼角都带着些暖暖的笑意,伸手揉了揉楚析的小脑袋,微笑着说:“那你可要拉紧我。”
*****
树下,木棉花起。
“惜花....惜人,当下到底该怎样惜?”
陷入回忆的墨迟猛然睁开眼,眼里却是从未显露过的偏执,嘴角漾起一抹苦笑,抬起手里的酒坛,继续喝着。
对于他,喜欢便是喜欢了,自己从不是矫情之人,只要想开了,便会遵照自己的意愿,无论将来会发生,只要是他认定的,谁也无法阻止。
这边,回到屋的楚析也难以入眠,自从墨迟离开后,就没安稳的睡过,一入睡便会做噩梦,每次惊醒后就是一身虚汗,心口痛得厉害。
这份不安始终充斥在心头,即使墨迟回来了,也并没有消除或减轻,反倒愈加明显。
他揣着一肚子心事,想去看看墨迟,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这么一幕绚烂得不真实的画面。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酒劲儿也挺大的。”
此时的墨迟脸上已浮起两朵红云,傻傻的呢喃。
没想到来到凡间,他的酒量就差到这种地步了。
突然感觉有一股炙热的目光正看着他,墨迟头一偏就看到不远处的楚析。
此时楚析一袭白衣胜雪,乌黑的头发不扎不束,被夜风吹得微微飘拂,月光轻轻洒在此人的身上,略显一丝柔和,也衬得楚析俊美得不似凡人,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当对上那双深邃至极的眼眸,墨迟心脏一颤,突然想起今日河中的画面和那轻轻地一吻,心里一燥,脸颊更红了,同时也清醒了几分。
“要一起喝吗?”
为打破这微妙的气氛,他朝楚析扬了扬手中的那坛酒。
楚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举起酒的墨迟,良久,才缓步朝他走去。
走到墨迟面前也没坐了下来,只是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酒坛,凑上去便含了一口,然后弯下身,抬手轻轻捏住墨迟的下颌。
墨迟被迫抬头,楚析看着那双微醉的双眼,头一低,就吻上了那片柔软的唇,把含在口中的酒一点一点的渡到墨迟的口中。
墨迟霎时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时忘了闭嘴,酒顺着唇边溢了出来,流至脖颈,隐没在衣襟里。
满意的看着墨迟的反应,唇畔的弧度加深。墨迟虽然没回应他,但是也没推开他,至于…可以慢慢来。他伸手轻轻擦去墨迟嘴边的酒渍,漂亮的眸子似有柔和的波光浮动。
回过神的墨迟一脸窘迫,被口中的酒呛到不停的咳嗽,白净的面上刹时红得像女子擦过胭脂一般,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害羞。
楚析一下又一下轻轻轻抚着墨迟的脊背,温声道:“没事吧。”
墨迟听到这句话脸更红了,同时火气也上来了,可恨的是咳得更严重,只好狠狠地瞪了楚析一眼。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开口第一句话却叫了楚析的名字,但一双好看的眼睛无波无澜平静得可怕,连声音也透着丝丝冷意:“你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除非…除非你希望我离开的再久一点。”
虽然知道用离开来威胁楚析很可耻,但是假如两个人都陷入这种怪圈,对谁都没有好处,他们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
听着墨迟毫不在乎的就说出离开的话,楚析愣住了,只感受到胸口狠狠地刺痛着,就如同密密麻麻的小针在里边来回穿插,他轻轻退后了一步,煞白着的脸庞有些吓人,随而垂眸默声说道:“你不愿我如此,我不做便是,请不要把离开说的如此轻易。”
也不要轻易就丢下他。
后面半句如哽在喉,好似墨迟同意前言便已是莫大恩赐。
墨迟看到楚析瞬间苍白的脸色,心一颤,精致的淡绿色袖笼下,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见墨迟并未答复,楚析眸色微敛,若仔细看便能看到他微颤的睫毛,可这时候,他却笑了:“你明明知道我最在乎你。”
说完转身就要走。
墨迟垂着的双手紧握成拳,喉咙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