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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言是这样喜欢他的真挚与坚定,却又是那样害怕他那颗过分滚烫的心。谢非言害怕自己不值得这样的好,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令这样的心意冷下去,害怕终有一天这颗心的主人提起他时,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是他啊,曾经认识”便再无下文。
所以当谢非言得知自己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虽然心中苦涩难过,但其实也隐隐松了口气,认为或许是老天都在让他们冷静一下,不要这样轻易决定一段关系的开始。
可是当对方的气息靠得这么近,当这个小混蛋用这样年轻气盛的热情来宣告他的主权时,谢非言恍惚明白他其实还少怕了一样东西。
他还应当害怕自己已经逐渐化作余烬的心,也会因这样的赤忱和热情重新回暖;害怕自己会动摇心中的愤怒和决心,重新从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恶鬼化作会哭会笑的人。
“够了……够了!”
谢非言感到了害怕。
他挣脱了沈辞镜的禁锢,踉跄后退。
他不敢再想更多,不敢再靠近那个会令他的心脏逐渐回温的人,勉力压下自己脑中的一片混乱,说:“等一下,我刚刚想过了,我们果然还是——啊!”
谢非言心慌意乱地后退,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退到了床榻附近,因此他一个踩空,身形一晃就向后倒去。
沈辞镜捉住了谢非言的手,却没打算捉住他的人,反而是顺势将谢非言压在床上,禁锢在一个更狭小暧昧的空间内,然后在谢非言的拒绝出口前,再一次亲了上来。
沈辞镜深深地亲吻这个口是心非的人。他细细地吻他,将谢非言那明明是在渴盼他靠近却又偏偏要冷漠拒绝的话堵住,也将对方所有藏在拒绝之下的喜欢贪婪吞下。
——眼前的这个人,是这样喜欢他。
当沈辞镜向谢非言靠得越近,他就越发感到谢非言竟是这样地喜欢他。
谢非言对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是笑着的,哪怕是拒绝和发怒,也带着隐隐的歉意与失落,好像冷酷的话出口时就已经自己生起了自己的气来。
谢非言对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带着宽容与温柔的,哪怕他屡次惹谢非言生气、哪怕他如同现在这样得寸进尺逼得对方只能后退,谢非言也只有慌张,而从没真正恼过他。
谢非言喜欢他,非常喜欢他,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他。
这样的爱意,令天生就像明镜般能映出他人心底情绪的沈辞镜,忍不住为之怦然心动,忍不住为此生出困惑,忍不住去追逐这样的情绪,也忍不住去靠近这个人。
而他越是靠近,就越是喜欢,越是喜欢,就越想靠近。
最后,当沈辞镜终于来到了谢非言的身边时,他几乎要醉在这个人的爱意中,几乎要被这样的可爱而彻底打倒。
谢非言的口是心非,可爱;谢非言的傲慢张狂,可爱;谢非言的狗言狗语,可爱;谢非言的故作轻慢,可爱;谢非言只对他的宽容隐忍,可爱;谢非言看向他的温柔笑意,可爱;谢非言一边骂他一边暗自气恼自己的心情,可爱……
还有这一刻谢非言被他逼得方寸大乱,慌张后退的样子,可爱。
可爱,可爱,可爱。
可爱到他忍不住想要将对方吞吃入腹,可爱到他甚至没有半点挣扎的想法,便就这样沉醉下去。
世上再没有比谢非言更可爱的人。
沈辞镜确信。
世上再没有比谢非言更爱他的人。
沈辞镜确信。
所以当这样沉默温柔、带着宽容和笑意的心情,逐渐走向绝望、逐渐想要退缩时,沈辞镜几乎难以忍耐。
但他偏偏说不出话来。
但他偏偏喜欢的正是一个如蚌壳一样将内心紧闭的人。
所以沈辞镜只能莽撞地亲了上去,选择堵住这张嘴。
而出乎沈辞镜意料的是,这个举动,效果绝佳。
这个带着一身风流、只说了三两句就叫小师妹毫无原则倒向了他的家伙,这个在迷惑人心这件事上轻车熟路得让沈辞镜有些牙痒痒的人,竟被这一个亲吻吓得慌张极了,一再退缩。
谢非言的唇在他的亲吻中颤抖,他的身体在他的触碰下升温。
这一刻,沈辞镜竟忍不住生出了好奇来:这个人的反应……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他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亲吻吗?
于是,好奇心旺盛的年轻人,带着强烈的实践学习和共同进步、精益求精的精神,再次亲了上去。
他亲得更深了,于是对方也变得更为慌张,挣脱他后不断向后退着。
当沈辞镜看到谢非言脚后的床榻时,他有瞬间犹豫是做个君子还是做个小人,但谢非言的迅速跌倒,让他决定遵从自己的心意。
他滚上了床单,将对方禁锢在自己的手臂之中,扣紧怀中猎物的手指,捉住猎物的腰,然后——他第三次亲了上去。
这一回,他亲得更深更凶,于是他怀中的猎物身体的温度变得更高,也发出了更软弱甜蜜的声音。
沈辞镜感到怀中的人心中的忧虑如冰雪融化,而那些令他也忍不住难过的苦涩绝望也被恍惚和害羞取代。
于是这一刻,沈辞镜再一次确定了两件事:
——这个人,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他。
——这个人,真的特别特别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