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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凌危云面色平稳,无动于衷,只稍稍偏过头,有些疑惑地:“你要囚禁我?”
倜夜身体一僵,脸上很迅速地配合作出一种阴狠神色,沉声道:“不错。”
凌危云看着他,默默半晌,道:“好吧。”
倜夜:“?”
凌危云道:“正好眼下我灵力受制,又受了伤,需要休养,也要劳你看护。”
倜夜:“??”
凌危云见他神色不对,奇怪道:“怎么了?”
倜夜见他十分坦然,全无自己身处魔窟,受制于人的危机感,反而还将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作为他在魔界的护身符,一时又是气怒,又是无可奈何,他狞起神色:“凌危云,你是不是脑子又坏了,可知我究竟是谁?”
凌危云点点头,并没有听出自己被骂了,反而认真地解释道:“知道的,这回我并没有失忆。”
“你是倜夜,我的道侣嘛。”
十分地理所当然。
倜夜瞪着他,一时气息不畅,在心口堵塞起来,他冷笑一声,道:“怎么,现在你倒是肯承认我是你的道侣了,之前在北渊顶上,你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容不下我这魔头,要诛杀我吗?”
凌危云一噎,像是被问住了,一时沉默下去,无言以对。
半晌,他微叹口气:“这个,原是我的不对,你若为此生气,倒也情有可原。”
认错认得也很坦然。
倜夜被他激得心气不顺,一口血往上涌,他恶狠狠道:“我执卷住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躲?”
凌危云一顿,看向他。
倜夜又问一遍:“你明知我执不会伤你,我拉你坠渊的时候,你怎么不躲?”
我执既认凌危云为主,就不可能违逆凌危云的心意,强拉住他,当时如果凌危云不愿意,只要一挣便可挣开,根本不必陪倜夜一起坠渊。
他声音发哑,又有点干涩:“你为什么要陪我一起跳下来?”
凌危云略一沉默,目光漂移,道:“那倒也不是,就是当时没想起来……”
所以根本不是他想陪倜夜跳渊,只是当时反应慢了点,没来得及甩开!
倜夜脸上表情凝固了,片刻,他点了点头,道:“也是,本该如此,是我又自作多情了。”
倜夜说着,还笑了下,只是脸色是沉的,眼中也隐隐现出了竖瞳,他又问:“那后来呢,后来在渊下,你又为何不杀我,还一路护我出渊?”
凌危云看了看他脸色,有些谨慎地措辞:“如果我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杀你,其实我早在渊下联系了人,让他来渊底接应你,所以才一路逼你坠渊……这样你信吗?”
倜夜扯了扯嘴唇:“你说呢?要是你,你信吗?”
凌危云叹了口气:“不信。”
这话听起来也太假了,而且当时守在渊底的,除了那俩红眉魔,就再无旁人了,若非倜夜自亮身份,凌危云恐怕已经交代在了那里。
凌危云有些泄气,而倜夜心情似也很差,没呆多久,便离开了。
自凌危云醒来,已经月余过去,这一个多月以来,凌危云果然被倜夜禁足在这间屋子里,屋内设了禁制,凌危云日常有什么生活需要,一概由那个叫阿黎的魔族少女帮忙解决,但他自己是绝不能踏出一步的。
对于这个结果,凌危云不说反抗了,甚至连一句怨言也没有,就很配合地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日里就是打坐,体内灵气运转不动,竟也不妨碍他修炼。
作为一个阶下囚,凌危云这样未免就有点温顺过了头,实在让始作俑者很没有自己在搞强制的成就感。
倜夜隔几日便会过来一趟,看到凌危云平心静气,怡然自得,比在自己洞府里还舒服自在,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得劲儿。
不仅如此,凌危云还会对时不时出现的倜夜表示出困惑:“你怎么来了?”
仿佛倜夜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白白扰了他清修似的!
倜夜一口气卡在喉咙眼里,他冷冷地瞪着凌危云,语气有些不善:“我不能来吗,这是我的地盘。”
凌危云奇怪地看他一眼,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强调这显而易见的事实:“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你不应该来得太频繁。”
凌危云的意思是,倜夜之前毕竟是得了道的仙者,如今堕魔不久,又马上回到魔界做了个什么三殿下,想来并不会处处顺利,而他自己又是从仙界来的,倜夜将他窝藏在这里,若是暴露出去,怕是少不了麻烦,才想劝他不用常常过来。
凌危云好心提醒,谁知倜夜瞪他瞪得更厉害了,一双赤瞳仿佛灼烧起来,连带着耳朵都有些发红似的。
倜夜瞪他片刻,扭过头去,冷哼一声,道:“我倒也不是专程为了想见你,只是我不时常地过来看一眼,你若是寻到机会,逃脱了怎么办?”
凌危云道:“不会的,我如今法力被封,身体受损,不会做这样危险的事。”
言下之意,待他修补好了灵核,修为回升,便要准备逃了?
倜夜双眉拧起,待要发作,凌危云又道:“况且你还在这里,我也不能抛下你,就此离去。”
倜夜一顿,方才满身的怨气,在听到对方这一句后,突然一下消失了,倜夜轻咳了咳,待要说什么,便又听凌危云继续道:“毕竟你如今魔性未除,我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