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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登记过的被分批领到一边,道一宗特别用法术开辟出来一个临时场地,划了结界,里头站了一列手执宝塔的蓝衣弟子,想来便是考核人员了——这是专门针对内门弟子的。
那批贵族子弟交了钱财,录了名册,已经由外门弟子领上山去了。
倜夜来得算早,排得不算很靠后,但轮到他考核的时候,日头已经往西斜了很多,要落下树梢了。
蓝衣弟子们站了一天,俱是疲惫不已,倜夜面前的那位丝毫不顾忌地一边捶腰打哈欠,一边懒洋洋照着名册念他的名字:“倜夜,是吧?”
倜夜手指攥紧了,面上紧绷地“嗯”了一声。
“之前没有拜过师父,也没有过修行……”对方越说一句,倜夜的脊背就更僵一分,对方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那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灵根了?”
倜夜僵硬地摇了摇头。
对方啧了一声,今天的招生已经到了尾声,他也越加地不耐烦,见倜夜形容窘迫,毫无修为,更是耐心全无,直接地道:“那你凭什么来报名的?”
“每年都会碰到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平平无奇,毫无资质,偏偏听了外面的一点传言,就非要来我们道一宗,可我们道一宗真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你知不知道,这给我们增加了很大的工作量啊?”
对方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越说越来劲,倜夜开始还觉得羞惭,渐渐怒上心头,脸都涨红了,高声打断了他:“你连考核都还没考核,废话那么多,能不能先考核了再说!?”
对方大概是没料到这捡破烂的竟然还敢截自己的话,出口还不恭不敬,又是恼怒,又是下不来台,眼中陡现狠色,道:“好啊,这便让你看看,我们道一宗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便一挥手中宝塔,向倜夜袭来。
却是明晃晃富有攻击性的打法了,根本不是考核。
只是这个考核场地本就设在结界里,外面的考生其实看不到里面,每个考场又有结界分别隔开,互相也看不到彼此情况,虽说考场都在宗门监控之下,也会有高阶弟子不时巡场,但是毕竟不能时时照看,所以对方才敢这么行事。
但是倜夜却不知道这许多,只当这真的是考核,只不过对方公报私仇,下手格外狠一些。
因此明知不敌,仍然不敢躲避,还硬着头皮去接,然后被法器坚硬的一端砸中心口,直接被砸得飞向半空,又重重落在地上。
有那么片刻,倜夜觉得自己的心肺都被砸出来了。
对方见他动都不动一下了,稍微解气,也担心闹出人命,正准备收手,却见倜夜从地上爬了起来,做了个防御的姿势,吐了口血出来,盯着对方,道:“……再来。”
对方原本都打算结束了,但见倜夜的眼神,又凶又狠,仿佛随时要把他撕碎了的样子,十分让人不舒服,心头火又给拱了起来,也不言语,凌空一挥宝塔,上去直抽倜夜腿弯,打得他跪了下来,逼问道:“服不服输?”
倜夜咬紧牙齿,问:“服输,就是考核不过吗?”
对方一顿,然后道:“是。”
倜夜霍然抬头,狠狠地看着他,道:“那我不服。”
对方被这样的目光刺着了似的,越发恼怒,宝塔成了打人的棍棒,又是一棍抽下来,这次是倜夜的脊背。
像要把他这个人的骨头都给打断,不准让他再用这么凶狠,像看猎物的眼神盯着别人。
——这一棍却没有落到倜夜身上。
一角白色突然出现在倜夜眼前,他抬起头,只见眼前的人背对着自己,斜阳辉映,微风过处,一袭白衣也轻轻拂动,如那日所见,如梦中所想,一模一样。
第35章 “你这股灵力,好像有古怪。”
凌危云徒手接住宝塔,拦住了对方的动作,道:“晦明,你过了。”
那蓝衣弟子见是凌危云出现,脸色瞬间一变,腿软得几乎要跪倒:“大,大师兄,我……”
凌危云并无兴趣听他的解释,直接打断了他:“师尊和其他几位师叔都已经看到了,命我来阻你,你回去向他们解释吧。”
晦明脸色惨白下来,还欲再挣扎,但是凌危云手腕一转,手中宝塔从晦明手里脱出,而晦明被凌危手腕运出的那股劲带得直往后退,终于站不稳,跌倒在地。
此时结界中又进来两名弟子,想是同凌危云一起过来的,只是比不上凌危云的脚程,落在后面两步。
凌危云对那两人道:“带他回去。”
“是,大师兄。”
来人很快将晦明带走了。
结界里只剩下凌危云和倜夜两个人
凌危云手中托着宝塔,转过身来,脸上是一片冷淡之色,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微垂下眼睛,看向倜夜,问:“还起得来吗?”
倜夜心口痛得喘气都困难了,但听对方这样问,不肯教对方看轻,咬咬牙,硬是拖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凌危云见他如此顽强,眉梢微微一挑,倒是有些惊讶,又问:“你身上没有修为,是不是?”
倜夜顿了顿,十分勉强地嗯了一声。
在对方面前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实在令他很不情愿。
能以肉身接住晦明的两次攻击,也算是很耐打了。
凌危云点点头,道:“晦明他作为考核弟子,却不遵教令,对应试弟子动手,宗门已捉他回去,会以宗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