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页
讲完之后,等倜夜背书的途中,凌危云就在蒲团上闭目打坐,到时间便睁开眼睛,让倜夜背给他听。
让凌危云满意的是,虽然磕磕绊绊一点,但倜夜居然也七七八八地背出来了。
然后又是默写。
……
总之倜夜觉得自己简直比白天一整天学的还多还累。
结果从凌云阁出来,倜夜发现才不过过去了一个时辰,晚课刚结束不久。
倜夜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时间混乱感里,但也无暇想太多,当夜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自那日起,倜夜每夜星驰,去凌云阁报到。
本来倜夜一开始还担心自己总是不去上晚课,那帮烦人精会不会察觉不对,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以易修为首的那帮人虽然没有停止过找自己麻烦,但是关于他缺席晚课的事却什么也没说,倜夜虽然有点难以相信,但也乐得如此。
直到有日中午在食堂,应勇坐到他对面,道:“你最近怎么回事?”
应勇这人,轴是虽然轴了些,和倜夜也完全谈不来,但是好在这人还算有点真诚,说话做事也不阴阳怪气的,所以在这帮弟子中,倜夜和他的关系居然算还不错,偶尔还能说几句。
倜夜莫名其妙:“什么?”
应勇道:“一到晚课你就变了个人一样,易修他们找你麻烦你都不搭理。”
倜夜愣了一下:“晚课?”
应勇怒色道:“对啊,易修那帮人,确实也太过分了些,仗着自己是易家的少爷,整天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抢人灵植,逼人帮自己种灵田不说,最近还开始拉帮结派起来了,但凡有人不听他的,都要被教训。”
倜夜对易修那厮干什么不感兴趣,只关心对方说的晚课的事情:“晚课上你看到什么了?”
应勇道:“还不就是那些,往你身后扔纸团,在你背上写写画画,他也不敢真的怎么惹你,不过你居然也沉得住气,能一点都不理他们。”
倜夜却没再听对方继续说什么了,陷入沉思。
到了晚上,倜夜难得迟到一回,凌危云已经在书楼里等着他了。
没等凌危云问,倜夜自己先交代了:“我刚刚去了藏经楼。”
藏经楼才是他们正经上晚课的地方。
凌危云脸色未变,看起来倒是毫不意外:“所以?”
倜夜道:“我在里面看到了我自己。”
倜夜还喘着气,他在藏经楼多待了会儿,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但他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因为跑太急了,还是因为紧张。
倜夜看着凌危云,问:“你做了一个我的替身,放到藏经楼吗?”
凌危云神色不动,只点了点头。
倜夜见他承认,忍不住道:“……为什么啊?”
凌危云看着他,似是觉得他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不放替身进去,你这么长时间不上晚课,被人知道了,不是一桩麻烦吗?”
倜夜当然知道这个,当然知道凌危云是为了避免自己惹上麻烦。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他考虑这么多,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倜夜盯着凌危云,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喉咙也发干,有一肚子的念头冒出来,一出口,却问出了一个他自己也丝毫没料到的问题:“你对别人,也都这么好吗?”
凌危云闻言,也愣了一下,然后他轻微皱眉,看着倜夜,道:“我看起来很闲吗?”
第41章 “肯定只有易修通过了考核。”
凌危云当然不闲,作为宗长首座大弟子,师尊又常常地闭关不见人,一应事务除了有宗门几位师叔帮忙打理之外,剩下便是由凌危云出面应对,还不提凌危云自己本身要修炼,时不时还要接受师长委派,需要下山去降妖伏魔。
倜夜哦了一声,识相地不再问了,心里却冒起一连串的泡泡,冲得他有点儿晕头晕脑的。
倜夜上凌云阁上得更起劲了,从最基础的千字文,到诘屈聱牙的大部头,竟然慢慢都啃了下来,到了后来,甚至不拘泥于书本,在课上有什么不会的,倜夜都拿来问凌危云,凌危云也不厌烦,一一教他,比那些白胡子老头更详尽认真不说,有时还会超出进度,教他课上没有学过的东西。
日月倏忽而逝,转眼间又是一岁枯荣,到了宗门内一年一度考核测评的时候。
凡道一宗弟子,学满一年,都可以报名参加此次考核,考核通过,向上升级,考核不过,留在原级,来年继续。
不过道一宗的考核,一向是出了名的刁钻,即便每年都能参加,能从靛衣弟子晋升到蓝衣的,还是少之又少,有人专门算过,每个人从靛衣升蓝衣,平均要花五到八年时间不等,甚至还有人从入宗门起,终其一生都是靛衣弟子,没有换过颜色。
靛衣尚且如此,就更别说继续往上了。
不过虽然形势严峻,每年报名的人却非常多。新人当然不必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且道一宗有个规矩,凡入道一宗的弟子,第一年学满之后,若是没有通过考核,便不再有师长教授,而是自行修炼,直到通过考核,才能进入下个学习阶段。
所以即便每年考核都难,但每年仍有上千弟子报名,而其中能通过的,不过十来人。
今年也是如此。
连同倜夜在内,报名的新弟子将近百人,剩下一千二百多人,却都是入门超过了一年的,数字委实称得上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