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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县的历史仿佛是从百年前改换名字之后开始,往前便是一片空白。
凌危云站在木扶梯上,对着高高的书架,魏县的各年县志就在他眼前,按照时间逆流回去,但只到百年前为止,就换成了另一个不知所以的永县,而在魏县上下的丰县和沥县,则顺着年份一直往前,长得超出了凌危云的视线。
凌危云惊讶于当朝对道一宗讳莫如深到如此地步,?竟真的能做到一字不留。
看来这藏书楼里是真的没有关于道一宗的记载了——就算曾经有,也被删得干干净净了。
凌危云从梯子上爬下来,满心的失落,本来他以为找到了线索,结果又被掐断了。
如此看来,还是要亲自去一趟魏县看看。
不管如何,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魏县就是曾经的仙京,就算关于道一宗的记载全部都消失了,所在的山总是在那里的,他去实地走一趟,说不准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而且魏王的府邸也在那里,易修不惜以世代血缘之力,将道一宗的灵穴埋了,他得将那填埋灵穴的阵法给破了才行。
只不过现在他脱不开身,缇晔都要选后了,他总不能这时候不在,让缇晔另娶了别人。
凌危云两相权衡,还是想先把缇晔搞定了,再去魏县走一趟。
结果白日刚这么想,到了晚上,凌危云就又改了主意。
起因是晚间用饭的时候,凌危云问起了选后的进程。
云信一顿,像是在拿捏说辞,谨慎地道:“太后娘娘的侄女近来入宫比较频繁一些,不过都是在陪着娘娘说话,陛下倒是很少出现的。”
凌危云夹菜的手指一顿:“太后的侄女,忠武将军家的小女儿?”
云信轻答了声是。
凌危云回忆似的,道:“小时候她也常入宫来的,总是口口声声要找她的太子哥哥,我们还在一起玩过,后来我离京了,她却还在,想来还是会常常入宫的。比起我来,她和阿夜的确是要亲近得多。”
云信不吭声了。
凌危云才吃了两口饭,本来胃口便不大好,这下直接放了筷子。
他淡声道:“那什么时候立后,确定了吗?”
这下倒是让云信愣了愣,而后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公子,这还早着呢,没那么快的。”
凌危云抬一抬眼:“嗯?”
云信便说了采选择期,卜算测吉,定制婚仪等一系列事情,光是秀女采选,恐怕就得花上大半年呢,又是帝后大婚,各种仪制都得精心制备,等到真正大婚,恐怕得一两年之后了。
凌危云:“……”
姑且算是结过两次婚,且两回都结得非常迅速的凌危云,实实在在地被惊到了,结一个婚,竟然要费时如此之久。
凌危云不由想起自己之前,几乎每次都在自己张口确定之后,他和倜夜就拜告天地,在一起了,虽然也举行过仪式,但相比起来,他结的那两次,简直如同儿戏一般。
不愧是最爱搞场面的人间帝王,立后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关键是还要花上一两年。
凌危云觉得,他就算从魏县打个来回,徒手把道一宗的灵穴给掘出来,时间都很绰绰有余。
既然这一两年里,缇晔暂时还不会同别人成亲,那他也不用在这里耗着,不如趁早去魏县一趟,就算搞不清楚道一宗当年的事情,也能把道一宗被埋了的灵穴给重新翻出来,也是了断一桩心事。
想定,凌危云敛下眉目,神色平静,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准备辞行,出宫去吧。”
凌危云所说的辞行,并非是向缇晔。
他去了太后的宫中,同章锦仪说自己要出宫去。
章锦仪看起来并不意外,只是点点头,对凌危云道:“哀家知道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去吧,回你母亲的凤阳去,别再回来了。”
凌危云不好同她说自己只去一段时间,并且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很可能还会绑走你儿子。
但为了拿到出入宫门的玉牌,凌危云只好模糊地应了一声。
章锦仪又道:“缇晔那小子,一向是浑一些,近来越不像样了,你出宫的事情,暂且也别同他说,悄悄地走就是了,省得他又疯起来。”
凌危云离宫是要去魏县的事,的确没打算同缇晔说的,毕竟缇晔还在找自己,自己又和道一宗牵扯甚多,缇晔很难不由此联想到什么,凌危云不想惹出无谓的麻烦。
因此虽然目的不同,但却殊途同归,凌危云接了章锦仪的玉牌,在数日后的一个早晨,悄悄地出宫了。
第92章 明珠圆润,内部有团红色
凌危云出宫之后,又径自出了城,接下来却并没有直奔魏县而去,反而先是去了一趟魏王在京郊的别苑。
到的时候,日头已经不短,凌危云一下马,便见魏王轻袍缓带,衣袂飘飘,手中摇着一柄十二骨的白玉折扇,身后跟着一丛的侍从,显然是要出去游玩的模样。
魏王身无要职,是个闲散王爷,又被强行召进京来,箍在这里找个劳什子人,人反正是横竖找不着的,但又不能不做个面子出来,魏王索性就借着这个由头,整日出入烟花柳巷,见了不少倌儿哥小娘,还美其名曰探访查人。
此下魏王梳洗齐整,正要开始今日的寻欢作乐,哦不,查访找人,乍然见到凌危云,不由双眼一瞠,怀疑自己看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