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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在善善十四岁生日那天。
按照国际惯例,生日的时候善善是不用练功的,可以赖床赖到中午才起来。这天他起床,习以为常地半闭着眼睛去了宋伶俜的屋子,宋伶俜已经在等着他,见他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没穿好,顿时就叹了口气,说:
“善善,你十四岁了,真的不小了。”
善善在他身前坐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嘟囔道:“伶俜去年也是这么说的。”
宋伶俜拿起梳子给他梳头发:“……有吗?”
善善:“前年也这么说。”
宋伶俜:“……”
善善很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可我明明就还是小孩子。”
宋伶俜好气又好笑:“你都快有我高了,还小!”
“本来就是。”善善振振有词,“前几天祖父说你的时候,你都说你还年轻呢!”
“……”
“你还年轻,我当然是小孩子啊。”
宋伶俜:“话不是这么说……”
他现在是修士,修士只要修为跟得上,身体是可以一直保持在最青春的状态的,他说自己年轻,那当然没问题。可是善善不一样。
善善捂住耳朵:“不听,伶俜好啰嗦。”
宋伶俜顿觉心口中了一箭。
他已经成了啰嗦的大人了吗!
他沉默了,开始专心给善善扎头发。
善善盯着镜子里的两人,提要求:“头发要扎高一点。”
“行。”宋伶俜依言行事,最后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给他把头发绑了起来,还打了一个双层蝴蝶结。
善善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满意了,回头在宋伶俜的脸上亲了一口:“好了嘛,伶俜别生气了。”
……唉。
说起称呼这个事,宋伶俜也十分的心塞。他万万没想到,善善当年能说话了,开口第一句居然是:
“娘亲。”
是的,是叫他。
他是真把善善当自己的孩子看的,虽然从未带过孩子,也不知道别人带孩子是怎么样,但他确实已经尽力了。
结果这不孝子,居然管他叫娘。
当时他就想把这眼神不行的孩子塞回蛋里。
他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便宜爹,心里也是想让善善叫他爹的,不管怎么样,善善都是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叫他一声爹怎么啦,那是应该的!
然而事与愿违。一来,晋江死活不允许,二来,善善怎么也不答应,于是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两人各退一步,善善就改口直呼他的名字了。
说回此刻,善善又去换了身衣裳,宋伶俜便带着他去吃每年一次的长寿面。宋老伯和管家也在厅里等着。
宋老伯听到脚步声就扭过头来,笑眯眯道:“乖孙快来让祖父看看,哎,看这小模样儿,比你爹还长得好。以后娶媳妇是不愁了。”
管家则道:“秦公子他们有事,赶不来,但都遣人送了礼物来。”
——每年收到一堆来自善善的师父师伯师叔们的礼物,这也是国际惯例了。
秦枫修为日渐精进,时间便不再如以往那般自由了。时常一闭关就是几个月。
十四年过去,他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年轻真人了。
——不过他依然没有挽回他未婚妻的心。
几人开始用饭。宋伶俜和宋老伯吃饭,善善吃面。
宋伶俜一边吃饭,一边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娃,感慨地想,真不愧是和他流着同样的血的孩子(指喂血),长得就是好。他上次看到这样明艳到带有侵略性的美貌,还是上次在大反派容停身上。
……等等。
心里划过某个名字,宋伶俜悚然一惊,再去看善善的模样时,便愈看愈觉得触目惊心的熟悉。
摘下这么多年的亲子滤镜,这鼻子,这眉眼,还有这嘴唇,这不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容停吗!
他忽而惊疑不定起来,饭也吃不下去了,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忙撂下筷子,猛地站起来:“管家!”
而后不顾宋老伯的训斥和善善的疑惑,拽着管家就走。
管家十分迷茫:“少主这是怎么了?”
宋伶俜把他拉到角落里,往后瞅瞅,确认看不到别人,才压低了声音,说:“你觉不觉得,觉不觉得……”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觉得什么?少主您慢慢说。”
宋伶俜深吸一口气:“你觉不觉得善善很像一个人!”
“小少爷是很像先夫人。”管家说。
宋伶俜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这不一眼就看出来了么?”管家诧异,“莫非少主你从前不觉得?”
宋伶俜窒息了,甚至顾不得“先夫人”这个称呼:“真的很像吗?”
“小少爷和先夫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管家说,然后开始夸起了他家小少爷,态度之轻松,之理所当然,显然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宋伶俜的脑子却彻底混乱了。
他缓缓松开了手,神情恍惚地往回走,脑子里不断交替浮现出大反派和善善的脸。
像,真是太像了,像得他想不往那个方向想都难。
他又想起原着里说,大反派会被原主抓住,是因为那时他正处于虚弱期。
宋伶俜不是管家,他知道容停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可这是玄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