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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低声道:“从牢里偷死囚是死罪,纵然你是王爷,若叫他们寻了机会,连同旧账一起借机发作,终归是个隐患……”
他话说到一半,察觉到气氛不对,迟疑了下,抬头来回看了看:“等等,这事你没跟云琅提――”
云琅越听越挑眉,难得的看不出神色,视线落在萧朔身上。
萧朔静坐片刻,扯过张净白宣纸揉成一团,反手递到了景王面前。
景王:“……”
景王明白这是说错了话,老老实实接过宣纸团,自己将嘴堵了个严实。
“此事我来处理。”
萧朔叫云少将军拿眼刀结结实实戳着,按按额头,低声道:“那时情急,留了些后患。”
“是情急,还是皇上就给你留了这么一条路?”
云琅切齿:“你当初还和我说,是皇上暗中松了手,叫你联络上了刑部……我也就是那时候不懂朝局,才能叫你这么糊弄过去。”
云琅越想越来气,几乎想趁着半夜去拆了皇上寝宫:“留了多少证据?”
“不多。”
萧朔这几日腾出手来,已在暗中处理此事,不想叫景王冒冒失失点破,心知瞒不住他:“一封手书,一枚印鉴罢了。”
云琅不容他含糊:“什么印鉴?”
萧朔没说话,给他倒了盏茶,细细吹了吹。
“少拿着个哄我!”
云琅险些叫他气乐了:“长本事了啊萧小王爷?那时你连我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就敢把王府大印交出去!亏你还在你这府里头坐得住……”
手书容易毁去,大不了一把火烧了太师府,能叫景王担心到这个地步的,自然是那一枚印。
云琅坐在榻上,手腕攥得又有点疼,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
当初皇上以朔方军拿捏他,逼他回来就范,却也以他拿捏了萧朔,将别的路尽数封死,只留了这一条。
萧小王爷的城府眼力,不会看不出这是个阴毒无比的圈套陷阱。若是他那时不在刑场上灵机一动,感而有孕怀了个龙凤胎,此时只怕连琰王府都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云琅压着心底念头,敛去胸口翻腾起来的寒意,腕间隐痛翻上来,又被掌心暖意覆住。
云琅抬头,迎上萧朔视线。
“此事由你罚,错便不认了。”
萧朔按着他的手腕,让绷得锋利的筋骨在掌心慢慢软化下来,静了片刻,慢慢道:“能换回你,这笔买卖便是我赢。”
云琅不知该气该笑:“搭出去什么都是你赢?”
“搭出去什么。”萧朔轻声,“都是我赢。”
云琅一怔,愣愣坐了半晌,终归泄气:“……罢了。”
云琅受不住这个,来回转了几圈,推开窗子,面红耳赤地不与他计较:“回头再说,从长计议。”
萧朔起身,去牵了他的手腕,重新将人引回榻上。
景王战兢兢守了半晌,眼看这两个人竟然这就冰消雪融,几乎有些不习惯,一时愕然:“你们俩现在和好得都这么快了吗?”
萧朔抬眸,扫他一眼。
景王叫他眼中冰碴一冻,习惯多了,按按胸口:“还好还好……我几乎要怀疑,你们俩一起去战场是做什么的了。”
萧朔专心捋顺云少将军的脾气,揉着云琅颈后,淡声道:“做什么的?”
“谁知道?”景王遐想,“携手共赏大漠风光,去北疆安家,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名为出征实为私奔……”
萧朔懒得理他,轻叹口气,看了看云琅稍好些的脸色,赔了一碟景王叔的点心过去
云琅靠在软枕上,瞟了一眼那点心,懒洋洋不动
萧朔抬了视线,目露询问。
“手疼。”云琅吸了一口气,摇头叹息,“拿不动。”
萧朔:“……”
云琅仗伤行凶,得寸进尺:“啊。”
萧朔一阵头疼:“景王还在――”
景王不等他说完,当即闭嘴抱头闭紧了眼睛,自觉摸索着去了墙角面壁。
云琅稍觉满意,将手中飞蝗石转了下收回袖内,心满意足朝着小王爷饭来张口。
萧朔端了点心看云琅,忽然察觉云少将军分明蓄意,看了一刻,反倒忍不住一笑,轻声道:“好。”
他平日里向来沉稳可靠、冷峻不可侵,此时忽然冰绽水流,叫人看得一瞬愣怔。
云琅措不及防,定定坐着,莫名叫他撩得耳后滚热。
萧朔细细净了手,将点心递过去,停在云琅唇边。
云琅稳稳心神,张了张嘴,下意识去接。
萧朔手腕轻转,将点心藏进手心,顺势在云少将军背后轻轻一揽,将人吻住。
云琅倏然睁圆了眼睛。
景王兢兢业业面壁,不止闭了眼睛,更牢牢堵着耳朵,嘴里低声不住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按理该察觉不到榻间动静。
只是……到底不同。
云琅压了心跳,尽力稳着不出声,抬手扯住萧朔衣袖。
萧朔只想与他赔一礼,却忘了少将军向来最怕人激。在云琅唇上轻轻一碰,正要向后撤开,便被云琅越发得寸进丈地抬手按住,在唇上咬了一口。
萧朔气息微滞,身形无声一绷。
云琅眼底亮出颇不服输的傲气,单手又去夺糕点。萧朔翻腕避开,才一转,云琅已跟上来,钳住他腕间穴道,萧朔再避,神门穴微微一麻,内外关同时受制,手上不由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