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太后来了，倒是没空闲和驸马说说那件事情。”
    “还请于夫人细说！”
    “那都是陈年旧事，不过每次想起，依然觉得颇为惊奇。”
    “于夫人觉的您九岁和五十岁时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一个人？”
    “绝对是，我于家是经商之家，我最擅长的就是观人。那人对于我来说，模样一样也就罢了，关键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气质，却绝不可能有任何人和他一样。我确定，那是一个人。”
    陈方的手不觉在木栏杆敲了几下，样貌一摸一样，气质一般无二，难道真是同一个人？
    于蓉陈方了解不多，就算见面今日也才是第二次。不过这个女人如何说呢，陈方觉得她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乱言。
    “于夫人，除了见到他两次，于夫人还知不知道他别的消息？”
    “我也特意打听过，在楼兰和精绝，不过所得有限，只知道那次他去楼兰王宫是为了楼兰公主，至于姓名居所，一无所知。”
    “楼兰公主？”
    “已经死了，毕竟我也是九岁见的，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几年。”
    陈方闭了双眼，忽然有一种时光飞快流逝的感觉，四十多年。别说这个时代，就算后世，也是人一生中的绝大部分时间了，而此时盛唐，其实大部分人活不到五十岁的。
    四十年，楼兰公主都已经亡故，那人却丝毫未变，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止一般，陈方的手又敲了木栏杆几下。
    “驸马不会觉得我只是在说趣事吧？”
    “没有，我相信于夫人不会在这事情上乱说。”
    “驸马，到了现在，我时常睡梦中还能梦见那张脸，有时候我觉得，他会忽然转过头看着我，仿佛梦里他是活的。”
    陈方此时手捏着木栏杆，捏紧了一分。
    “于...”
    “母亲，你看，这是什么？”
    那里皓蓝娜娜怀中抱了一只兔子，自己坊中这兔子一直是人养大的，见了人不如何乱跑，很好捉的。
    “皓蓝小姐喜欢，可以抱一只留着。”
    “那娜娜谢谢驸马了。”
    陈方点头，一只白兔而已。
    “于夫人，我们到唐工坊的食堂坐坐，也到中午了。”
    到了唐工坊食堂，今日这里早已人流交织，无数织女绣娘从眼前经过。陈方见了几对年轻男女携手走向食堂，男子穿着还是军器监的制服。
    看来自己撮合军器监男子和坊中女子交往，成果不错。
    能成一对是一对，对于做月老，陈方其实没什么兴致，不过能让坊中多一些孩子，陈大坊主对此兴致深厚。
    在食堂坐了，自然陈方去排队取的食物，于蓉和皓蓝娜娜看陈方身为驸马，又是这唐工坊的坊主，竟然也在排队，都颇为惊奇。
    不过陈方还真就这般一直认真排着队，排队取食。
    “于夫人和皓蓝小姐尝尝，今日运气不错，坊中这边做的鲜鱼，这鱼是坊中水里捕捞的，肉质很鲜。”
    “驸马在这里，好像...于蓉不知如何说，好像没什么驸马架子。”
    “于夫人看那里，陛下也没架子。”
    于蓉和皓蓝娜娜看了陈方指的方向，一身明黄便装的李弘正巧牵着裴小蝶的手在排队。
    于夫人和皓蓝娜娜都看的有些惊呆了，陛下在排队？
    这是眼睛在骗人，一定是的。
    那里李弘取了食物，已经看到陈方，叫了一声，就走了过来。
    “于蓉...”
    “唐工坊的食堂不用见礼，母后扮的旨意。朕今日也听母后说了，于夫人也算母后挚交，在唐工坊玩的开心。”
    “是，陛下！”
    “驸马，来来，和朕换一下，朕尝尝这鱼。”
    “自己打去，不换！”
    “就换一下，这鱼尾给朕！鸡腿给你。”
    于蓉和皓蓝娜娜看的彻底呆了，陛下在和驸马抢东西，最后李弘硬是从陈方碗里夹了一条鱼尾，将自己打的鸡腿夹了驸马碗中。
    “驸马，你们平日吃饭都这般？”
    “一般吃面不会，吃米饭时，只要这家伙和我坐一起，老喜欢吃我的！”
    “朕不是也让你吃我碗里的菜了。”
    于蓉和皓蓝娜娜彻底凌乱了，这唐工坊中，真是太没规矩了。
    一顿饭吃的于蓉和皓蓝娜娜目瞪口呆，此时出了食堂的门，竟然有些没品出食堂的饭菜味道。
    而那里，李弘和陈方勾肩搭背走在一起，于蓉看了两人走远，此时才缓了精神。
    “母亲，驸马和陛下？”
    “我们去太后那里。”
    “哦！”
    下午，陈方去了坊中，这里此时还在忙碌，过了中秋，坊中算是最忙碌之时，因为已经要准备冬装。
    今年李弘刚刚登基。宫中无论嫔妃还是宫娥都要换一批，而且依照驸马意思，那些去了感业寺的嫔妃宫娥，坊中也会送一份冬衣过去。
    这是两宫之中的，长安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王公贵族，那也是要准备冬衣的，唐工坊的压力，可想而知。
    陈方进了工坊，就见晾晒的鸭绒和鹅绒，此时绵延一片，空旷地方像是下了落雪，白茫茫一片，夹着微黄。
    “彩衣，一会你去太后那里，量了于夫人母女体型尺寸，先为她们两人一人准备两身羽绒服和裤子。”
    “知道了，驸马爷！”
    陈方找了银叶，今日他来工坊，是试做一样东西，玻璃。
    来大唐时间已经不短，玻璃陈方一直都没有做，一来这东西运输不便，制作起来也有些麻烦，以前的陈方，对玻璃制造的工艺也只是知道一些表面，就是能做出来，但是品相和后期处理有些问题。
    二来，陈方并不想过分刺激大唐和西秦的贸易，始终让西秦掌握着玻璃的制造工艺。
    所谓的一口不能吃成胖子，有些事情还需要徐徐而来，不过如此。
    不过现在技术层面和知识储备，陈方已经没任何问题，而且炮营现在已经建立，也急需玻璃，用来做什么？自然是观察设备，就是望远镜。
    西秦可以做这东西，奈何卡的很紧，北汉也可以做，奈何北汉毕竟和大唐也不是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