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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覃肃离家三天了。
大扫除结束,刘雅枝实在无所事事,便去小区园子里织毛衣。
年轻时她编制的手艺可好了,后来一个人养儿子太忙,没什么时间。今年整体上还是清闲的,她想给楚不凡织一件背心。
小区绿化好,还有孩子,欢声笑语空气清新,刘雅枝很喜欢。
“现在很少有人会这个了。”
刘雅枝织毛衣的第二天,有个妈妈跟她搭讪。
“是啊,打发时间。”刘雅枝不是个善于社交的人,别人跟她搭话,她就只回答。
“你手真巧。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搬过来的吗?住哪个楼?”
刘雅枝笑笑,别扭道:“八号楼。”
“太好了,我住九号。”
对方似乎盯上了刘雅枝,每次刘雅枝过去,她都热络地跟刘雅枝搭话,刘雅枝客气冷淡,她也不在意。最初刘雅枝只以为对方自来熟,直到那天出了事。
当时刘雅枝照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对方聊天,忽然对方嗷一嗓子:“豆豆!豆豆你怎么啦?!”
豆豆是对方的女儿,刚刚一岁半,平时刘雅枝跟豆豆妈聊天,豆豆就自己在旁边玩,时不时地从妈妈手里抠点小饼干,小水果吃。
刘雅枝一看豆豆胀得满脸通红,就知道小姑娘卡住了,豆豆妈只顾着哭,颤抖着手机都拿不住,围观群众不明所以,嗡嗡嗡地议论中。
“是噎到了吧?吃了什么吗?”
“快点给孩子拍拍啊!别哭!”
毕竟是别人的小孩,外人不敢轻易帮忙,豆豆妈却听不见似的,执着于拨号码。
命悬一线,刘雅枝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迅速冲过去,从豆豆妈怀里抢下孩子,让孩子趴在她手臂上,另一只手掌猛拍孩子背部。
这是作为月嫂的必修课,从业多年的刘雅枝,已经遇到很多次类似事件了,虽然没照顾过这么大的,但方法相通。
很快,豆豆咳出一块苹果,嗷嗷大哭起来。
“哇!!”孩子的哭声顿时让围观群众松了口气,豆豆妈此时才反应过来,狼狈地抱着孩子一起哭。
“苹果块切得有点大,”刘雅枝说,“带孩子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
豆豆妈对刘雅枝千恩万谢,围观群众也赞不绝口,刘雅枝不适应这样的关注,礼貌地笑着,离开。
*
从那以后,豆豆妈认准了刘雅枝似的,每次刘雅枝下楼溜达,都能遇到豆豆妈,她逐渐知道了对方叫田爽,以前是个广告公司的策划,生娃后就专心在家带娃,一年半了,都是她一个人带。
刘雅枝也发现了田爽的不正常。对方情绪不稳定,既热情,又敏感,时而伤感,时而发呆,有时思维还有点慢,甚至会接不上话。
刘雅枝怀疑对方有抑郁的倾向。
“你教我织毛衣吧?”田爽某天在园子里问。
因为发现了田爽状态不好,刘雅枝几乎每天都多跟田爽聊聊,她没办法干扰别人的生活,但是很愿意帮些小忙。
“宝宝还小,你在家弄这些太危险了。”刘雅枝建议,“有没有其他你感兴趣的事?”
“我啊……”田爽沉思之后,突然笑道,“我想学收纳,感觉你什么都会,你会收纳吗?要不你去我家吧!我家就在3楼,很近。”
说着,田爽就激动起来:“我家很久没来过客人了,你来玩吧!”
刘雅枝没办法拒绝,于是,她去了田爽家。
然后她成了常客。
田爽的丈夫工作很忙,经常出差,刘雅枝没见过人,只听田爽提过,也难怪田爽总是疲惫,没人帮忙,不憔悴也难。
“刘姐,要不你来帮我吧?”
田爽每天都这么说,这天,刘雅枝仍然给了相似的回答:“我现在雇主挺好的,我不能无故辞职。”
两人说着话,一股烟味儿飘了近来。
八月还很热,家家户户都开着窗,烟味儿越来越浓,田爽跑到窗前,随即生气道:“楼下新搬来的住户真烦,居然在院子里吃上烧烤了。”
小区里的一楼都自带小院。
田爽越说越气,竟然想去理论:“不行,我得去说说,太没素质了!”
“不如我们去楼下转转吧!”刘雅枝发现豆豆有害怕的迹象,大人吵架,肯定会影响小孩,她拦住田爽道,“等会儿他们就吃完了,改天见面了好好说说。豆豆今天还没锻炼,我们带她走走。”
田爽想起女儿,脾气马上收敛了,她笑起来,同意了刘雅枝的提议。
可是两人刚走到楼下,路过了一楼住户的院子,听到里面的嬉笑声,她气势汹汹地折回了楼道。
刘雅枝没拦住。
“咚咚咚!”田爽狠拍对方的门。
刘雅枝索性抱起豆豆,柔声提醒田爽:“千万别发火啊,都是邻居,好好说。”
田爽不耐烦地继续敲,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好半天,门开了。
一个穿着短袖,满身肌肉,两条手臂布满纹身的大汉开了门……
田爽没那么不爽了,眼前的“社会大哥”板着脸,一看就不好惹,她怂了。
“那个,不好意思,”刘雅枝硬着头皮说,“我们楼上的,现在这个天气,家家都得通风,你家烧烤那个烟都进屋里了,你看能不能……”
刘雅枝社交都不在行,更别提交涉,她话没说完,男人的腿边钻出个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