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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山鸟”捂着自己的一只眼睛,此时已经不敢急速的逼近,却仍不死心,“殿下,别跑,某人是,接您的……”
山风在辛鸾耳边呼啸,“惊山鸟”本就凄哑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扭曲,辛鸾知道此时闪避已是枉然,只能强自镇定来听他说话。
“您知道某人是谁,是吧?去年,中元节,某人去过王庭,见过您……”
惊山鸟不善言辞,他的脸孔因为口拙而更显得狰狞可怕。辛鸾只有疯狂摇头:他不记得,他也记不得,赤炎暗部的述职每次都很多人,他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某人是赤炎的人,您不信赤炎,不信某人,倒是要信,两个身份不知的外人吗?”
“信你们,眼看着对他举起屠刀,他才信你们!”
很快,卓吾也疾风一样追上来了,他怒吼着,昏睡的苍山也为他震荡。
鸾鸟嘶叫着朝他示威,狂风中舞起翅膀在胭脂的身上上下翻跳,卓吾看着它一脸厌恶,远远地在另一侧,停住,停住后还由嫌不足,嫌恶地数落辛鸾,“那个扁毛畜生你能不能好好管管,能不能分个敌友再啄人?”
大雪如盐,烈风硕硕,三个人站在悬崖上,已成犄角之势。
此时局势明显,谁能劝得住辛鸾,谁就能带着他走。
“惊山鸟”嘶哑着解释,“殿下,那是,误会!……’夜鸮’,他是粗人,他没想伤您……”
说着他不再捂着流血的眼睛,猛地转身,用血淋淋的手指粗嘎地质问,“反倒是这些人,招式,武器,诡异,藏着身手在您的身边,来路不明……腾蛇,与他们逃不了干系!”
“放屁!”
俊美的少年赫然爆出好几句脏话,“你打量着他看不懂武功招式,就来诬赖我们是腾蛇?舌头捋直了吗就在爷爷这里放屁!”
“惊山鸟”说不过他,只能寄托在辛鸾身上,哀哀道:“殿下……他们诬赖,王爷谋反,您信吗?他是你叔叔,不会害你……刚才的人,是腾蛇!是他们在劫持您!”
卓吾简直要笑了,“我们劫持他做什么!若是劫持了他,何必我把刀都给了他!”说着他狠狠地盯住辛鸾,清晰道,“殿下您手里的刀,可还记得是谁给你的?难道高辛氏这么喜欢转头就做白眼狼吗?”
卓吾觉得自己的理由已经很有力了,防身的武器可以托付,这还有什么分不出的敌友。
谁知辛鸾却如惊弓之鸟,朝他大喝一声:“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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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脆裂,风雪之中,宛如戛玉敲冰。
卓吾被这声音惊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是……你信他?”他折着眉心,宛如受到了背叛,“他刚才要杀我和哥哥,要杀你,你瞎吗?看不出来吗?我和我哥拼了两次救你,你居然信他?”
说着他忍不住叫骂起来,“你脑子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啊!他说你叔没谋反你就信!公子襄把玉佩给我哥,拜托我们送你去西境,你怎么不信一信!”说着他展臂,冷冷一指,“这些怪物,就是你叔叔派兵来杀你的——”
“殿下!你叔父,真篡位,公子襄,又,为何救您!”
“惊山鸟”说得很急,但是辛鸾听明白了。
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潺潺地淌了下来,他听着“惊山鸟”几个字几个字地清晰道,“还有……他们,和公子襄,很熟吗?凭什么,托付,他们……”
第27章 惊山(5)
形势已经朝着“惊山鸟”一方倾斜过去了。
卓吾空张着一长嘴,那张嘴在坊间巷口叫骂还算灵便,遇到这个时候真的是有口也说不清楚!更主要的是,惊山鸟说对了一件事,就是他们兄弟跟辛鸾辛襄兄弟根本不熟,这样的多管闲事,就连他反观都觉得自己心怀叵测!
情势就在这里僵持住了。
天时与地利,鸾鸟踩着胭脂的尸体煽动着翅膀,全然是攻击的状态,而卓吾和“惊山鸟”与辛鸾各保持着距离,在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时,谁都不肯妄动腹背受敌。
鬼影的森林的广袤黑荒,四方暗幕,丛林中忽然再传声响!
“惊山鸟”敏锐地回头,紧接着倒吸了一口气。
来人一身檀木牙白,踏着雪从夜幕里缓缓走来。
他难以置信地嘶声叫道:“其他人呢?”
那人闲雅地回他,“都死了。”
辛鸾这才举着刀胆寒着把目光迎了过去,只见邹吾手中已经没有了剑,他款步从容而来,行走步态都一如他刚才的招数攻击,侧峰走剑,迅疾回防,一攻一击都都优雅轻巧得漂亮,可一招一式都也有让人汗毛竖立的惊悚。
没有人拦着他,自从他出现,就代表形势已经完全逆转了:他既然能将十个“惊山”全数歼灭,自然不差这最后一个,辛鸾惊慌地往后倒退,邹吾却立刻停下,风雪里,他尽量轻柔地对他说,“殿下过来。您后面是悬崖,太危险了。”
三个马身外,辛鸾这才有机会看清这个杀人者的面庞,并不多丑陋,也并不多英俊,除了雍雍清雅的气度,五官寡淡得几乎平庸。
而他对他说话,就像对着一个不懂事的别家的小孩子,弯着腰,轻巧地对着他说他要带他去买糖。
辛鸾心中忽地涌起万千悲凉,喘息间,他把手里的缅刀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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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面对三个高手举刀的样子何其可笑,若不是见者太少,恐怕谁都要挨个轻嗤一番。可卓吾分分明明看见哥哥愣住了,虽然那一霎的僵愣很快被他掩饰掉了,可是他却还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