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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
辛涧沉缓地抬起眼皮,“你说。”
辛襄:“既然开明炎这老匹夫谈生意都这样没诚意,不如我们就让南境也知道知道他们的含章太子被困西境猛鬼地牢的消息,我们坐在江边上,再收一波渔利。”
辛涧不置可否,抬起身前的茶碗,漫不经心地呷了一口,“你准备好了?”
几个刚才还玩笑不正经的俊美青年们闻言,纷纷起身,一脸肃然地站到公子襄的身后,尽皆弓在弦上的待发之势。
“准备好了。”辛襄答得干脆。
战机已到,他该出征了。
青瓷的碗盏轻轻地放回小案上,“叩”地一声轻响,荡在这轩扉大开四方阔敞的宫宇中,辛涧的声音静如止水,缓缓传来:“那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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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七日,就在邬先生劝说未果的半炷香后,中山城总控室骤然得一消息:殿下四日前入西境,筵席有诈,此时已身陷囹圄。就这样,主君被囚的消息,绕过了大半个天衍,终于传到了南境中枢的手里。
巢瑞、何方归、徐斌皆是一怔,大感突然。
“武烈侯不在殿下身边嚒?”陈嘉不知内情,第一反应是质问此时。
巢、何、徐含糊地“嗯啊”一声,没有解释,但都知道邹吾名义上是陪护殿下,实际上是回西南安葬弟弟,只不过他们顾不上这个,主君被扣押,于做臣子的,就是晴天霹雳。
“去!点兵!”巢瑞当机立断,朝外高声一喝。
一时间,他和何方归都有些乱了阵脚,虽然强行稳住,心里还是反复在想:怎么可能?简直岂有此理?西境兵力不足,这么多年不修武备,居然也敢动他们的主君!
巢瑞直接道:“我亲自领兵,把殿下接回来。”
陈嘉和徐斌都是文臣,这个时候当然没有武将有主见,直点头附和。陈嘉那小老头眼珠一转,想到另一关节,立刻小跑去翻南境其他城防调兵手令,“巢将军,赤炎毕竟胜在将勇而非人众,这是往西境临合川的诸镇调兵令,您拿着,能用则用,好歹壮壮声势!”
他原是南境原朝廷的旧臣,却也真心实意忧心辛鸾的安危。
巢瑞用力地一点头,诚心道了句“多谢”,然后扭头道,“何将军,我现在便部署方略,最迟晚上出渝,东南之军事,就拜托您了……”
可就在这时,外间忽然传来争执之声!仿佛是谁强行闯门,已然和守卫的兵士争执了起来!
“怎么回事?”
“是徐大人家的公子。”
徐斌心头一急,这孩子,这个时候又来捣乱!何方归却想到了之前几次这少年的进言,立刻道,“让他进来,看他要说什么!”此话一落,几息之后,一道清瘦温文的身影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迈了进来,屋内其余三人这才仔细打量起这孩子来,眼神温平,却湛然有神。
“不能打。”
他第一句话说的干脆且直白,“东南还有战事,南境与西境再开战火,东境立刻就会袭取我们沿岸诸镇,到时候殿下是救回来了,但整个渝都就不保了。”
这一句话简直是砍在了四位大臣的心底,他们之前没料想东境,此时心头皆是凛然。
“那现在能如何?”何方归目露峥嵘,“殿下在西境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身为臣子,岂能不救。”
徐守文居然一点都没有被他的威势所压,一字一句,“诸位大臣未能未雨绸缪,已经是一误再误,现如今贸然开战,才是缘木求鱼,现如今最要紧之事,就是不能妄听号令,凡西境传来任何所谓殿下的号令,一字不听,一令不从。”
徐斌就要不能呼吸了,他没想到儿子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主君受辱,做臣子的最安全的表态就是打,哪怕打到一兵一卒也在所不惜,若遇到退缩,违令者斩,这才是最应该的态度,可是他现在居然说,不仅不为殿下打仗,连殿下的政令也不要了,这不是公然反叛嚒!况且太子党他们一派从无到有,权力结构不似成熟的帝王朝廷,更似将军幕府,重武人,轻文臣,而武人中巢何都是最讲忠义之人,他这样说,巢瑞和何方归只要稍稍想偏,就能直接发落了他父子二人!
陈嘉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是南境原朝臣,此时不好插嘴,只看着巢、何两位将军——
而巢瑞则轻轻眯起眼睛,喜怒不定,“继续说。”
“渝都不能没有人坐镇,巢将军何将军就算想领兵也不是现在。对西境,南境应该做的虚张声势,以威慑为主,派遣时辰,暂不做攻城打算。一来西境是殿下母舅家,一切不是不可以谈,二来,若真是擅自用兵,用轻了不起效果,用重了难免牵连殿下安全。同时东侧,需要二位将军派遣力青年将官快马赶去驻守,防备东境趁隙来袭!”
徐斌大气也不敢乱喘,偷眼去看巢、何两位将军。
细节未明,但单听大体方略,这的确是行之有效的一招,不过这也是很有风险的一招,一旦这样安排,他们四人很可能会遭到一段时间“不救主”的质疑,并且这样坦白的一段话,只要现在那三人里,有一个智慧不足、胸襟不足、或是别有心机,徐守文今日这番话不仅不会被采纳,还会直接引来徐家的杀身之祸。
徐斌此时也不能胡乱表态,只等着巢、何二人的意思他再后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