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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祯不慌不忙,反正万事他都可以说自己在说笑而已,梁冷若是同他发作,季祯自有倒打一耙的立场。
那位小姐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梁冷过来以后,她竟然也亦步亦趋跑了过来,紧紧跟在梁冷身边,似乎也很有些骄纵脾气,张口就问梁冷,“马车里是谁?”
季祯一听就想笑,觉得自己坏梁冷的事坏成了,只静静听着梁冷会如何应答。
那李小姐是本地一位官员家的闺女,在家宴上见过梁冷后便心怀盼望,她自小也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梁冷有心拉拢这官员,因此在这位李小姐面前,也大多温和以对,让李小姐生出许多本不该有的期盼来。
梁冷的真实情绪从来不表现在自己脸上,李小姐便痴痴觉得梁冷对她也很喜爱,此时质问马车里是谁,颇有几分颐指气使女主人做派。
这城里有身份地位的姑娘她都认识,自认身家没有能同自己相比的。方才小厮说的话又透着明显的暧昧亲昵,这就是在李小姐眼皮子底下抢人了,她如何能忍耐。
若不是梁冷还在她面前,她恐怕都有直接让人将马车破开,把上头那什么娇小姐给拉下来的念头。
季祯在车里捧着肚子努力不笑出声,只等车外梁冷应对。
“李小姐,”梁冷的声音响起,只是没等说完,那什么李小姐又开口急急打断他。
“殿下,车里的是谁?”她实在不经骗,竟然已经委屈带着哭腔,“你与她……”
不管梁冷如何收场,反正季祯听到这里已经心情舒爽,浑身通透。
他随便翻出一碟子干果,让若华慢慢给自己剥壳,一颗接一颗往嘴里送,隔着马车们如同听人唱曲一般好兴致。
本来以为梁冷和李小姐两人已经足够让他听一会儿的,冷不丁却又加进来一道中年男声。
“殿下,蓉儿?”
“父亲,”李小姐一张嘴立刻让季祯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他眉头一挑,想到了这边城姓李,还足够让梁冷给几分面子的官员,应当就是这边城的地头蛇,李大人了。
听说李大人很是护短,对女儿也十分宠爱。
季祯好整以暇,恨不得给车外情形鼓掌,打起来,打起来!
“怎么了?”李大人低声询问自己女儿,又哄道:“先回去再说,怎么好在这里这样?爹爹还有事要忙。”
李小姐本来见到自己父亲,以为他会给自己撑腰,却没想到他这样说,不满道:“父亲要忙什么,比我还要紧?”
季祯本来还咧嘴笑着在车里坐得安然,却听李大人接着一句话。
“云顶山庄的江庄主与江少主都在,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云顶山庄的庄主与少庄主,季祯猛然间听见这两个称谓,口中的干果差点卡着自己的嗓子眼,连忙捶胸让若华给自己拿水喝。
几乎是同时,梁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对季祯方才派出去,此时就站在旁边低着头的小厮道:“方才你家小姐让你说的话,你再说一遍。”
梁冷的声音里哪里有一点被捉弄到的窘迫,反而隐约带着笑意。这会儿让下人重复刚才说过的话,不是故意的就有鬼了。
那小厮抬头就能看见李大人和李小姐,还有江恪和江熠,以及面前的梁冷。
其他人都还好,江少主的表情格外让小厮琢磨不透。
他看了看车门方向,自家爷一直没有说话,想到方才季祯要捉弄梁冷的话,小厮琢磨不太清楚这会儿是不是应该重新再说一遍那话,总觉得不太是时候啊。
谁料他不说却自有人说,那李小姐见他沉默,还以为是他心虚,“怎么,刚才说得那样不要脸,现在就不敢说了?”
她刻意朝着马车道:“方才不是还让下人过来说‘几日未见,对殿下分外想念?’现在不敢认了啊?”
季祯捏起拳头,在心里骂道,若不是江熠那王八蛋也在,此时出去太过丢人,你当我受这气!
梁冷本来脸上带着笑意,但听见此时李小姐口不择言的话,脸色明显冷了许多。他心知季祯那样的脾气,听了李蓉的话以后,心里不知多憋着,他自不愿季祯委曲求全,“李小姐慎言,你如此说我放在心上的人,等同于辱没了我。”
此话一出,别说李蓉,就是李大人也跟着脸色一变,李大人已经很清楚梁冷的脾性。因此其实并不赞同自己女儿与他走得近,梁冷的心机深重,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断然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此时梁冷当中如此维护马车里的不知是什么身份的人,已经态度明确。
李大人连忙将李蓉拉到自己身边,“蓉儿,还不快些赔不是。”
李蓉红着眼睛,本来不愿意,但被她父亲用力一扯,加上梁冷的面色如霜,也被吓着,结巴着勉强道:“对,对不起。”
马车里,季祯却没觉得梁冷维护自己,他觉得梁冷这是故意臊他呢。
本来挺好一捉弄,谁想到江熠来了啊。季祯认为自己现在是以一对二,不说胜算有几分,光是同一时间看见梁冷和江熠他就够糟心的了。
他对若华摆摆手,若华得到示意,连忙对车夫说:“主子说继续走。”
周围一圈大人物,车夫有些战战兢兢也乐得快些走。
江恪与江熠站在离马车最远的地方,看上去并为参与到方才的谈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