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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余丰宝听的真切了。
“殿下,你想要做什么?”
这分明是朝着虎啸的方向而去的。
谢承安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余丰宝的感官这般敏锐, 轻轻的咬了咬他的耳垂。
“父皇既然准许我这个废太子出宫,便意味着巫蛊一案, 父皇定查出些什么了。如此一来,本宫又将变为众矢之的,与其成了他们的活靶子,还不如本宫先动手,如此才能抢占先机。”
因为他的身份,大约从还未出生开始,他便成了众人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吧。
他是当今国母的次子, 是乾元帝的嫡次子, 一出生便注定是大周的储君, 未来的帝王。
余丰宝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他握住了谢承安的手,“殿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柔软的触碰, 让谢承安的心漏跳了一拍。
“宝儿跟着本宫吃了不少的苦,本宫怎么舍得让你一直住在那冷宫里头,本宫想要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华丽的屋子,成群的奴仆,无上的权利,本宫要宝儿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他说的慷慨激昂,说的情意满满。
两抹云霞悄然爬上了余丰宝的脸颊,他半垂着眸子,握着谢承安的手紧了紧。
“跟这些比起来,我更希望你好好的。”
声音轻柔,随风而散。不过是极其平常的一句话,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可谢承安的心里却有一朵花无声的盛放开来。
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为了宝儿,为了我们的将来,本宫也会万分小心的。”
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细碎的光影,马儿在林间疾驰着,仿佛奔向的不是凶猛的野兽,而是光明灿烂的未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若是再受了伤,你看我还管不管你了。”
余丰宝知道前路艰难,他只是希望谢承安尽可能的少受了伤,先头处理他掌心里的擦伤时,他心里就难过的要命,若是真到了危及性命的时候,他定会发疯的。
“我不管,反正本宫是赖上你了。”
马蹄落在一处积水上,溅起了细小的水花。
……
春猎不同于秋猎,春日是万物生长繁衍的季节。春猎所用的箭都是特制的,箭头包裹着碎布,但凡猎到的猎物都得是活的,若是死了便不算做成绩,待到统计完之后依旧放回林子里。
乾元帝每年都会与君臣同乐,今年也不例外。
照例不许人跟着,只一个人便进了林子里,左右这猎场是皇家的,且春猎未开始之前,里头便被清理了几遍,更何况外头还有禁军守着。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林子里居然出现了猛虎。
那是一只体型彪健的吊睛大白虎。
他的坐骑因为受了惊吓,发了性子,直接将他摔了下来,他也早已不复年轻时的伸手矫健,慌乱中被摔下来后似是将腿摔断了,他只能手撑着地面慢慢的往后挪着,面上有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落。
白虎的牙齿尖利无比,口中流着涎液,它一步一步朝着乾元帝走来,然后一个跃起,朝着他扑了过来。
“救命!”
乾元帝慌的连护驾都忘了喊,只呼了一声救命,腥臭味扑面而来,还有几滴黏腻的涎液落在了他的脸上,乾元帝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
“父皇!”
他听到了一声呼喊,声音很是耳熟。
想象中的利爪并没有落下来。
他缓缓的掀开了眼皮,才发现废太子替他挡下了那只吊睛白虎。
白虎的前爪按在了谢承安的肩上,锋利的爪子嵌进了他的肩头,他皱着眉头,对着身后的乾元帝大喊。
“父皇,你快走!你快走!”
他的神情有些狰狞,满脸都是痛楚的神色。
乾元帝有片刻的恍然。
他这一生有无数的皇子和公主,但是能在危急关头舍身救他的,大概约莫也只有废太子一个了吧。
浓浓的血腥味激起了白虎的性子,它咆哮了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谢承安咬了过去。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快到余丰宝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快到谢承安的保证还停留在耳边,不过呼吸间的功夫谢承安便要葬身于猛虎的口中了。
余丰宝想都没有想。
抽出挂在马背上的长|剑,然后跳了下来。
就在白虎的大口要落下的瞬间,他横握着长|剑,抵在了猛虎的口中。
时间似是停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鲜血,伴着涎液不停的落在了谢承安的面上。
谢承安慌了神,他明明招呼过余丰宝,让他不要过来的。
余丰宝身体前倾,脚尖撑地,眼睛里有着疯狂的光,他咬着牙,奋力的将长剑往虎口里送,握着剑刃的手鲜血流满了剑身。
谢承安的眼睛都红了,他怒吼一声,抽出腰间的匕首,在白虎的腿上划了两道,趁着猛虎吃痛发怒的瞬间,他掌心向下,猛地一拍地面,整个人滑了出去。
借着滑出去的力道,他将匕首狠狠的送进了白虎的腹部。
猛兽再凶猛也有弱点,腥臭的血混合着内脏落了谢承安一身,白虎身受重伤,一时半会却死不了,猛地一甩头便将余丰宝给甩了出去。
余丰宝只觉自己被一道大力抛飞了出去,撞在树上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