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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了和平剧院,上了返程的车子,王倾有心想同沈朝阳说话,却正对上沈朝阳的冷脸,再大的勇气,再多的话语,亦说不出了。
待回到沈宅,王倾乖觉地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听沈先生唤他:“王倾。”
王倾转过身,便任由沈朝阳跨了几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沈朝阳身量极高,王倾虽也不差,到底还是矮上半头。他二人靠得极近,王倾本能地生出畏惧,但他还是强撑着不后退,道:“沈先生,何事唤我?”
沈朝阳的手覆在了王倾的脑后,揉搓着他的头发,面无表情的模样既叫人畏惧,又叫人生出好奇心。
王倾想知道沈朝阳要做甚么,王倾又害怕沈朝阳做出甚么。
“怕么?”沈朝阳没头没尾、近乎突兀地问道。
王倾在沈朝阳的掌控下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道:“你不会害我的。”
沈朝阳摇了摇头,松开了扣住王倾的手,他转过身,竟似没有一丝留念,道:“回房去吧,早些休息。”
沈朝阳的脚步走得很快,很快就消失在了王倾的视线里,他有些迷蒙,又似有所悟。沈朝阳于他是一场美梦,而梦中人的行为,也无从辨析缘由。
“先生,和平剧院的人手已经撤回来了,您看……”
“给八成银钱,叫他们回去吧,不必再做这件事。”
“是,先生。”
外头下了淅淅沥沥的秋雨,沈朝阳端坐在窗边,利用难得的空闲,思索应当如何处置王倾。
和平剧院里原本做了局,带王倾与阮小姐见了面,便会安排枪/手前来“捣乱”,乱局里,沈朝阳已然做了英雄救美、受些皮肉伤的打算,他知晓王倾一贯心软,一旦局成,他定不会再提离开沈宅之事。沈朝阳自可循序渐进,趁机同王倾多加亲近。
这主意是周方圆提的,沈朝阳竟也没有反对,却不想,王倾竟会拒绝同阮小姐相见。他不去后台,所有后续的局便尽数作废了。
沈朝阳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王倾此人,总能映衬出他的坏来。
沈先生想了许久,依旧没想出什么章法来,他待王倾狠不下心,如今又错失了一个机会。方才在分别时,沈先生倒真想不管不顾地吻下去了。只是他并非年轻冲动的时候了,他早就学会了忍耐,亦学会了蛰伏,为王倾,这是值得的。
他伸出修长白嫩的手指,接了少许秋雨,倒像少年人一般,为了情爱之事,略显发愁了。
王倾这夜睡得也不甚安稳,梦里没有他喜欢的女明星阮小姐,也没有他曾爱过女人金小姐,却塞满了沈朝阳的身影。
王倾也不奇怪,很苦闷似的,对梦里的沈朝阳道:“你莫要生气,我并非故意拂你的心意,只是不想再占你银钱,叫你为我多费心思。我欠你良多,又执意要走,心里是十分惭愧的。”
梦里的沈朝阳默不作声,就在王倾以为对方不会说甚么的时候,却听他道:“为你花些银钱,我却是高兴的,你阻了我高兴之事,我如何能不气?”
“哪里有为他人花钱,心中还高兴的道理?”
“你并非他人,你是我的人。”
王倾尚未听懂这句话的深意,却见沈朝阳的身影渐渐模糊,他便知晓,这梦该醒了。
雨渐渐下得大了,沈朝阳收回了手,掩了窗,他不想用些强硬的手段,但时间太短,大抵也没甚么法子了。
倘若是和平日子,倒还可以慢慢捂热,悠闲地追求、谈恋爱,但如今局势紧张,末世时刻都可能会爆发,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沈朝阳在心里下了决定,他便重新翻看生日宴会的宾客名单,做些增减的工作,至于金家人,从一开始就在名单外,压根没送到沈朝阳的眼前碍眼。
金家。
金然早年流落在戏班,吃过苦,身子骨本来康健,但自楠城回来后,足足休养了十余天,等他精神略好些,金家父女的争斗也到了尾声,金曼一边描眉一边同他抱怨:“我苦心孤诣,不都是为了金家,父亲可好,竟然贪图我手里的东西。”
金然并不多话,他的唇色很红,脸却很苍白,待金曼抱怨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累的时候,方才开了口:“莫要同父亲争执,他总归是你的依靠。”
“他?一个普通人,哪里能成我的依靠。”金曼嗤笑一声,神色有些漫不经心,话锋一转又道,“哥哥,你才是我的依靠。”
“你不是说,那王倾才是你的依靠么?”金然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金曼的脸瞬间变得雪白。
但当金曼转过身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盈盈的笑,她道:“好哥哥,你又拿我打趣儿,你明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金然闭上了眼,道:“你的记忆里,我将会是什么模样?”
“哥哥啊,哥哥当然会是异能者,是金家最厉害的人物呢。”
“哦?”
“哥哥难道不信我?”
金然摇了摇头,依旧闭着眼,道:“妹妹,我是喜欢你的。”
金曼身体一僵,调笑道:“我知道的,哥哥。”
金曼这一夜做好了同金然**的准备,金然却依旧恹恹的,他道:“早些休息吧。”
金曼便又同金然说了些话,方才娉娉婷婷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