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摘一朵花顶多被谴责，怎么还扯到尺度问题了？
    陆亦然更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咳，看队长遮得那么严严实实就知道了。”
    “本以为亦然哥你会受得要死，结果还真的出了我的意料。”
    田恬还在笑，一脸都是“你懂的。”
    ……
    感情他们说得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人小鬼大，快闭嘴吧你！”
    这两句话虽然都压得有点低，但陆亦然好歹是一个成年人，自然是听懂了。
    不敢和腐女在这方面多做纠缠，便也快走几步追上去，注意力重新放到季和身上。
    确实捂得有点紧了。
    不只是口罩。
    就连扣子都系到了领口的位置。
    而袖口，也遮得严严实实。
    乍然一看，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但走近了，才听到微微的抽气声。
    这明显是不舒服了才会发出的声音，陆亦然不免凑得更仔细，又下意识摸他的额头，“感冒啦？”
    “有没有发烧？”
    话说季和怎么看都是体格一级棒的人，怎么反而老容易生病呢？
    那朵栀子花就停在额头的不远处，距离鼻子，更是咫尺之遥。季和顿时就觉得更痒了，只好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好像确实有点发烧。”陆亦然摸完了季和的回来又探自己的额头，不经意间又晃了一下花儿，顿时勾的季和又打了个喷嚏。
    发烧。
    还打喷嚏。
    是感冒无疑了。
    到了食堂，陆亦然顺手买了份儿热汤回来。季和看着里面的西红柿直发愁，勉强抿了一口，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没事，就只是过敏了。”
    说着，还顺手撸了袖子给他看。
    “过敏？”
    “是因为那天抱了小橘猫吗？”
    陆亦然顺势往下看，顿时被自己看见的给惊了一下。季和胳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浅白色风团，严重的地方，都快要连成片了。
    “荨麻疹？”偶然一次见宁致犯过，陆亦然也算有些印象。记得上次通电话的时候兄弟俩还因为吃药的事儿吵过嘴，但药片具体是什么名字也忘了，便顺手发了条微信过去。
    “嗯，应该就是猫毛引起的。”
    才怪。
    季和抿了点儿热汤，又不着痕迹地把花儿往外推了推。这叶子对猫来说有毒，严重可致死。他体质特殊，接触了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总是过敏却很烦人的。
    不止，除了栀子花，对很多其他的花也都是这样的，这也正是他为什么三月份时戴了那么厚的口罩的原因。当时情急，又避免暴露身份，只好说了谎。
    然而陆亦然却一心都在等消息，隔了几分钟看到有回复，就顺手放到了中间。
    宁远：这个着急不来的，需要慢慢养。
    宁远：药只能是暂时缓解，但一旦接触过敏源还是会犯。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强锻炼，平时也可以多吃一点胡萝卜、蜂蜜什么的。
    “胡萝卜？”季和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皱眉，“我又不是兔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季大队长总是在吃的问题上犯了难，陆亦然看着他一脸的怨念就想笑，正准备回个谢谢，那边却是发了新的消息过来。
    宁远：听说之前的案子结啦？嫌疑人是DID患者？
    这案子先后几次上了微博，期间又和璧辰那边联系过，他们知道了消息，也是很正常的。
    结案报告是季和写的，自然是他最有发言权，闻言很快回了消息，“嗯，已经移交给了检察院。”
    这么一桩大案，中间还有人试图模仿作案，一共办了月余，现在突然提起，陆亦然不免有些讪讪，“虽然很清楚是他不对，鉴定的过程也挺曲折的，但一想到他会患这样的病，还是有点难受。”
    试问，有谁会分裂出另一个人格，而他的存在，只是因为主体并不能承担那般可怕的痛楚。
    宁远还在线，了解到案情，再看一眼身边的哥哥，也不免有些感慨。
    【小时候遭遇意外的那个人是我。】
    【后来哥哥和我说，他恨不得以身相替。】
    “以身相替吗？”
    宁家兄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太清楚，但传闻中，宁远当时都进了ICU，差一点就出不来了。
    而剩下的双胞胎哥哥们，比如宁致，又比如宁灼，或许留给他们的只有无尽的悔恨与悲凉，大抵，也只有一个“以身相替”才能够表达。
    但季和呢？
    他们现在并没有名分。
    他也不应该去背负这么沉重的词。
    那段录像他一直没敢去看，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去想。
    季和明明那么怕水，万一……万一因为救他而出了意外，他又该如何承担？
    他当时，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跳下去的呢？
    算了，这么沉重的话题不能去想。
    他也不敢再想。
    何况一低头，还能看见季大队长皱着眉头却默默吃着西红柿瓣儿的样子，意外地有点儿乖。
    叉掉对话框，陆亦然也只当它是个小插曲过去了，和和气气地吃完一顿饭，刚从食堂出来，却又碰到了派出所的民警小哥。
    小哥一脸苦逼，见了他们才稍微振奋了点儿神色，但一开口，声音还是蔫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