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冷面外边是酥的，但咬进去却很软，很快还有鸡蛋的蛋香，肉串的焦香，还有孜然、番茄、辣椒酱混在一起柔和却炸裂的美妙感。
    陆亦然已经被勾起了馋虫，拿到就很快吃了几片。再看季和那边……小碗居然已经下去了一半。
    真是堪比小猫咪吃饭的速度呢。
    陆亦然忍得肚子都有点疼，很快吃完，又继续带着人往下走。
    凉皮。
    灌饼。
    鸡柳。
    砂锅。
    一条街走到末尾，再回来，两个人都肚子都有些圆滚滚了。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随着灯光的逐渐亮起，路上也多了越来越多的行人。很多还穿着校服，也有附近家属楼的居民。
    有些挤，但混着几个烧烤摊上特有的烟味，也算是带着十足的烟火气。
    但……真的吃不下了。
    不是饱。
    而是那种特别的满足感。
    通俗来说，就是撑着了。
    附近溜了几分钟，也没有得到丝毫缓解，倒是能看到陆续返校的学生，大概是还需要上一两节早自习，于是陆亦然继续又眯着眼睛继续怂恿，“要不我们也进去转转吧。”
    还祭出了实在让人无法拒绝的大杀器，“来都来了。”
    撑着回去还要开车的感觉并不好受，于是季和也点了点头，“嗯。”
    但怎么混进去却是一件难事，虽然远远地看着，也能看见门卫老头就站在门口，看似放松，但却在紧盯着。
    一没校服。
    二没胸牌。
    即便小心翼翼地混在人堆里，也是非常容易被发现的。
    学生时代独有的紧张又翻腾了起来，陆亦然甚至打了退堂鼓，然后，见季和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问起，季和很无辜地看着他，又指了指身上的制服衬衫。
    好吧。
    在国内，没人会认为人民警察会做什么坏事，但要论因为想出校门而斗智斗勇的经历，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
    想起其中一件特别有代表性的，还没说，陆亦然就已经先笑了。
    “记得好像是高二那会儿，我印象特别深刻。”
    “那年应该是穿越火线刚出，连csgo都还没有。”
    “那个时候我也是刚开始接触射击游戏，一玩儿就入了迷。”
    “但那个时候网络游戏还有点被妖魔化，家里肯定也不许，所以只能去网吧。”
    “一开始只是礼拜日偷偷摸摸去，后来在学校也想玩儿怎么办，就翻墙出去，毕竟附近就有家网吧。”
    说着，也正好到了这堵围墙附近，陆亦然便顺手一指，“对，就是这里，当时正在施工，所以被弄得很低。我们就从这里翻出去。”
    围墙很高，依稀还能看见摄像头上面的那个小红点。季和跟着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讲了个冷笑话，“所以政教处的老师在围墙的另一侧等你们吗？”
    看陆亦然现在这种样子，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他当年也会这么皮。
    “那倒没有。”陆亦然摆摆手，笑得更是厉害了。
    “然后我就很开心地翻出去浪了，但当天就碰到了抓未成年上网这种倒霉事，然后被我爸活捉了。”
    “那个时候他还在派出所上班，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俩的脸都绿了。”
    季和：……好吧。
    “他当时威胁我说，再看见我一次就打断腿。”
    “我当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后面也真的没敢去了。”
    “因为我爸也认识我的好几个同学，家长们又互相都是同事……所以那个时候同学们都很怨恨我们……”
    季和：……好吧。
    可想而知，有一对警察父母，陆亦然的中学时代一定很精彩。
    但类似的事情还是有很多，家长们都在外面，而在校内，老师们触之不及的地方也有的是。
    新的教学楼盖了几栋，但旧楼还在，不知道天台上留下的数学公式，有没有被学弟学妹们擦掉。
    当年因为有一架钢琴而被宝贝得不得了的琴房，现在或许也被各种各样的乐器填满了。
    还有百名榜。
    香樟树。
    永远挤挤闹闹的水房和食堂。
    每路过一处，居然还能陆续想起一些事来。从食堂出来，前面就是操场，于是聊着聊着，便也进来了。
    “那时叫溜圈是吧。”季和一直在默默地听他讲，绕了半圈，突然也难得笑了一下。
    “嗯，对。”
    “印象中经常来这里跑圈。”
    “美名其曰锻炼身体，释放压力，但其实有时候就是为了逃晚自习。”
    陆亦然应了，又笑。他顺势想了一下季和十七八岁时的样子，却怎么都想象不出来。
    估计也是整日冷着脸，抱着书，有女同学过来偷偷看一眼，也得赶紧跑开的那种。
    “有当时的照片吗？”
    “我这里有。去年同学聚会的时候有人班群里发的，不过像素不太好。”
    陆亦然顺势往过递，又闹季和，“你的呢？一起看看。”
    “没有。”季和脸绷着，却是眼疾手快地直接抢了手机。陆亦然追着往前跑，还在笑，却突然看见前面有团黑影。
    操场虽然也有灯，但那团黑影却在阴影处，实在看不真切，但看着挨着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