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更是记得，当古松认出杨梵的时候，是何等激动，而且是直接称呼杨梵为公子，言语之中的恭敬乃是发自肺腑，这种骨子里的恭敬一直保持到现在。
    可以肯定的是，杨梵和古松必定已经相识了许久，而且对古松有过大恩，否则不至于如此。
    至于到底相识了多久，两人间有过怎样的交集，唐安雅揣测不出，也不敢揣测。
    “您一定是树祖！”看着面色平静的古松，凤沉烟突然激动起来：“凤凰族的史籍记载中，始祖是服食了树祖赏赐的一颗松脂，才得以开启灵智，也就是说，凤凰族的一切，都始于那颗松脂，刚才您只是收回了所有凤凰族体内传承下来的原本就属于您的东西，才能从根本上瓦解凤凰族血脉，使所有凤凰族返祖至原始状态！”
    凤沉烟这番话，如拨开迷雾，使得刘静羽白小鱼等人心神震撼之余豁然开朗，虽然古松还没有开口承认，可她们已经隐隐觉得，凤沉烟说的是真的，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凌虚道人同样神情震动，盯着古松的目光惊疑不定。
    在众人目光注视中，神情平静的古松终于开口：“那又如何？”
    凤沉烟震惊而惘然，前一刻她还竭力想要确认古松的身份，可是听到这四个字，她像是瞬间被浇了一盆冰凉的水。
    是啊，那又如何？
    就算眼前之人真的是树祖，又能如何？
    难道还能奢望树祖再赐下一颗松脂，让凤凰族再现往昔荣光？
    不可能了。
    一念至此，比起先前更加强烈数倍悔恨如千百根钢针同时刺入心房，让她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她身形瘫软地跪在了地上，向着古松深深拜下。
    原本，她对古松还隐藏着深深的恨意，可是此刻，这种恨意荡然无存，因为某种意义上，古松才是凤凰族真正的始祖。
    是她欺师灭祖，才导致了凤凰族今日的下场，一切皆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大殿中陷入沉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凤沉烟心机深沉，心性狠绝，种种算计触目惊心，却因为选错了对手，导致满盘皆输，现在更是连仇恨的对象都没有，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而言，着实大快人心。
    然而哪怕是白小鱼，此刻也难以生出幸灾乐祸之意来，只觉得凤沉烟很是可悲，如无意外，此人余下的生命里，每天都将生活在旁人无法理解的痛苦当中直至死去。
    “抬起头来。”杨梵突然开口。
    沉浸于痛苦中的凤沉烟下意识抬起头来，目光茫然。
    “脱掉你的外衣。”
    杨梵的第二句话，让除了古松之外的所有人都是震惊，乃至匪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白小鱼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看看跪在地上如风烛残年老妇般的凤沉烟，再看向杨梵的眼神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尊！
    “小鱼，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会失去为师的。”杨梵淡淡瞥了白小鱼一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丫头心里在转动着一些很龌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