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梵此刻指点虚无尽，倒不是指望后者有朝一日真能够达到那种高度，而是间接回了先前那尊传承意的情。
    那些传承意，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实质之躯降入三维世界，等同堕入轮回。
    然而，不入轮回，怎知轮回？
    盘天、虚无尽等人，便等于是传承意投入世间的轮回分身。
    一旦虚无尽能够以三维生命的姿态，彻悟这个世界的本质，成为轮回掌控者，内外相合之下，或许便能为传承意降入三维世界开辟出一条新路。
    杨梵甚至已经预见，到那时候，无需任何人开口点破，虚无尽便会自行明白，自己只是某尊传承意投入人间的一个精神意念。
    而在此刻，虚无尽虽然想不明白杨梵话语中的深意，却本能生出感觉，杨梵这番话乃是真知灼见，对自己无比重要，不由得再次向杨梵深深施礼。
    “去吧，去吧。”杨梵挥挥手，示意其离开。
    虚无尽躬身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直起腰来，他被杨梵彻底折服了。
    事实上，从今往后，杨梵也不会刻意去关注虚无尽去做什么，但也大概知道，后者会做什么。
    虚无尽的这条探索轮回之路，注定是会满路荆棘，需要花费多出他不知多少被的时间和经历，才有一丝可能最终明白其中真意。
    相比之下，拥有“合之道则”以及道镜的他，则是走了捷径。
    不过，捷径未必完全不好，有的时候，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远。
    杨梵转而将目光落在杨观心身上，道：“姬月没死。”
    一句话，就道出了杨观心最想知道的消息。
    杨观心如释重负地长吐口气。
    杨梵也不知道该称赞还是贬低，在这名义子的身上，他看到了愚忠。
    然而，愚忠本身，又何尝不是代表了某种情感层面的极致？
    而情感，本就是三维生命最宝贵也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否则那些传承意也不会对此梦寐以求。
    接着，杨梵毫无保留，将姬月现在的状况，以及之前和她遭遇的情形说了一遍。
    毫无意外，杨观心彻底懵了，脑中嗡嗡作响。
    他怎么都没想到，姬月居然和仙界天道融为一体，甚至分不清她现在到底还是不是纯粹的姬月。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姬月为了宝物，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不惜恩将仇报。
    这让杨观心痛苦万分，却隐隐的，又不觉得意外。
    因为她太了解姬月了，在仙界未曾陨灭之前，她就不是一个能够完全掌控自己欲望的人。
    现在的她，伴随着天道附体，力量飙升，那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欲望的膨胀了。
    随即，杨观心跪在地上，深深向杨梵拜了下去。
    杨梵道：“我只能向你保证，只要她不做出天怒人怨之事，我都会饶她不死。”
    杨观心仍是跪拜不起。
    杨梵暗叹一声，道：“好吧，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会帮助她找回最真实的自我……不过，观心，那时候的她，只怕未必会领你这份情啊。”
    “谢义父。”杨观心颤声说道，这才起身。
    他知道，杨梵能够做出这样的承诺，完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杨梵最后看向唐安雅，道：“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时至今日，四名弟子之中，撇开简心怡不谈，杨梵最看好的，便是唐安雅。
    如今诸事已毕，他也终于有时间好好教导这些弟子了。
    “是，师尊。”
    唐安雅恭敬说道，宠辱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