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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教和王室现在的状况已是不死不休,我不在乎国王,可是我在乎你的安危,珍妮。”罗兰·玛莉亚心情急切的往前走了几步,“一个十几年不见的陌生母亲,一个待你如珠如宝的国王父亲……”
她恳切地说:“我不想勉强你做出选择,只是我这些年来一直都想着你,时常想象你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想你会遇到哪些开心,难过,愤怒的事情,想你有没有好好的长大,珍妮。”
菲利普·珍妮陷入长久的沉默。
她原以为她自幼丧母,周围伺候的人,教导她的老师不与她交心。父王对她严格有余,宠爱不足,她必须要证明自己的优秀,才能得到父亲的笑颜和嘉奖,这也是她为何看重这次艺术节的开幕仪式,她不敢让父王失望。
“这不挺好的,以为死掉的老妈原来就在身边,父母双全了。”波旁·安妮说着风凉话,对故事一点也不投入。
菲利普·珍妮的眼神仿佛在控诉她的冷血,“母亲有暗疾,生下我后,她连夜逃出王宫,拼命躲藏追兵,辗转数月,吃尽苦头回到教廷,落下无法治愈的病痛,所以她这些年来一直久居幕后,休养身体。她听闻我会去主持去年艺术节的消息后,终是忍不住来见我了。”
“这一年来,我渐渐了解到国教和王室的争斗形势,母亲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她希望我能接任她成为下一代的圣女,我很愿意。我是父亲明面上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可是父亲在外有无数私生子,仅我所知,便有五人,父亲还安插他们到各部门就职。”
菲利普·珍妮双手环住自己的手臂,忽然瑟瑟发抖起来:“父王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和母亲相认的消息,他说我不应该对这个轻易舍弃我,舍弃教廷的女人心生依恋,他要把母亲,连同阻碍王国统治的国教连根拔起,他还说先代国王们太过优柔寡断了,包括从前的他。”
“他想要血洗教廷。”菲利普·珍妮痛苦地闭上双眼,那一刻,她觉得眼前的父王很陌生,那残忍的嘴脸,那绝不是她的父王。
“我必须去通知母亲!”菲利普·珍妮复又睁开眼,坚定的看向波旁·安妮,“所以我逃出王宫,想给母亲报信,却发现教皇宫的大门前警卫森严,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给母亲留下信息,然后逃出首都,希望她能联系我。”
菲利普·珍妮说:“如今,她的圣谕是对我的提示。我一定要回到首都,去到教皇宫,与母亲见面!”
波旁·安妮双手托住脸颊,她的预感果然没错,自己卷进麻烦事了,而且是超级麻烦的那种。如果在现场的是艾斯那个笨蛋,估计会不假思索的答应帮忙。
可惜,这个故事半点没有感动到她。
“我可以答应送你去教皇宫,事后,给我教皇宫财库里的三分之一。”
菲利普·珍妮狠瞪对方:“你不要狮子大开口!”
“那你还需要我的帮忙吗?”波旁·安妮露出恶劣的笑意。
“……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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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波旁·安妮来说,带着一个年轻女孩潜入首都,甚至进入教皇宫易如反掌。
对菲利普·珍妮而言,她人生第一次见到这般厉害的人类,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同时更加肯定一件事——不能让她活下去。
她绝不会忘记波旁·安妮对她的羞辱。
波旁·安妮看着她的委托人被教皇宫的侍卫们团团围住,重点保护起来,对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给予报酬,而是恩将仇报的下达消灭她的指令,
她轻轻一叹,该死的直觉诚不欺我,这次果然是做白工了。
“言而无信的公主殿下,真是合适坐上高位。”波旁·安妮的金眸微眯,语调讽刺,不知是在针对谁,“报酬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菲利普·珍妮色厉内荏,高声命令:“杀了这个女人!就是她挟持我离开王宫,利用我作为人质,想向教廷索取赎金!”
波旁·安妮无心恋战,这些教廷侍卫比一般海军更弱,对她根本是无计可施,她轻松地打倒一大片教廷侍卫,顺利地逃出教皇宫内廷。
她站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巍峨建筑前,仰首端详教皇宫外墙每一片精雕细琢过的砖瓦:“好人,不求回报。坏人,则是睚眦必报。”
“想要过河抽桥,也是看对象的,高贵的公主殿下。”
武装色霸气覆盖,空气经过压缩凝聚成无坚不摧的月牙型刀刃:“快刀·岚脚。”
这座亚维农王国的最高象征,宛如被利刃一刀横切,截面平滑,一分为二,露出孤零零的下半截建筑,碎瓦石砾落地的重响惊动了附近民居,有人开始出来查看情况。
“现在该回去找波塔摩斯了。”波旁·安妮镇定的漫步走开,隐入骚乱的人群,完全不害怕追兵的出现,“希望它那个急性子没有乱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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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波旁·安妮回到巴斯克城附近的海岸,布伦海姆给她做得小船身侧沾有呈雪梅状绽开的点点残血,她的鼻尖微动,眉头轻皱。这条斗鱼跟随她数年,性子依旧是桀骜不驯,难以驾驭:“波塔摩斯,不是和你说了不能随便伤人吗?”
斗鱼浮出水面,那张凶恶丑陋的长相,居然露出一丝委屈。
波旁·安妮侧耳倾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所以你没有吃掉或致残那两个渔民,只是轻轻的咬伤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