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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贺茂保宪满脸冷漠,朝着走廊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想知道,去问你闺女去啊。”
“师兄,我说过姬君不是我的孩子吧。”一边这样说着安倍晴明一边浅笑着回过了头。走廊尽头,一身浅绯色衣裙的小萝莉踩着满地残阳,手里举着一张纸人蹦蹦跶跶地跑到两人面前,披在身后的银色长发在阳光里划过几道跳跃的流光。
“晴明,剪好啦。”
“嗯,谢谢姬君了。”
一点温柔的笑意在大阴阳师唇边漾开,带着和院内春光相似的暖意。泽田弥昂起头在大阴阳师手底下蹭了蹭,然后看到了贺茂保宪投过来的目光。
她眨了眨眼睛,感觉其中的情绪有点没看懂,疑惑地歪了一下小脑袋,“保宪?”
“没事。”贺茂保宪双手笼在袖子里扭过头,淡定地转移了话题,“晴明,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就差托博雅拿过来的东西了。”
于是就到了当天夜里。
一盏灯火悬在廊檐下,投下的灯光照亮了檐下一小片的区域。
夜空里的月亮隐没在云层中,只朦朦胧胧地透出点模糊的青光,宛如一方夜气环绕中发出隐约光芒的青墨。
安倍宅邸的四人坐在前院的廊檐下,等候着泰山府君的到来,安倍晴明、源博雅和贺茂保宪还在喝着酒。
“要是有月亮就好了。”安倍晴明笑着说。
坐在他对面,右手里端着一只酒杯却许久没喝的源博雅表情凝重,此时说出的话中也不由得带出些内心的烦躁,“晴明你还有心情赏月?”
大阴阳师啜了一口杯中的清酒,被廊下火光照亮的酒面倒映出他含着笑意的眼眸,带了点高深莫测的意味。
“博雅,赏月的心情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贺茂保宪坐在两人的侧面,懒洋洋地喝着酒。自从安倍晴明带着那张祭文回来开始他的表情就没好看过。
于是气氛继续沉寂下来。泽田弥一手托着腮,左右看看,然后慢吞吞举了一下手。
“晴明。”
“嗯?姬君有什么事吗?”
“有。”小萝莉认真点头,然后举着那枚小纸人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疑惑地问,“为什么是我拿着这个?”
之前接到了晴明布置下来的任务,泽田弥用大阴阳师之前教过她的方法裁剪出一个纸人。一般而言,在阴阳术里面,这样的纸人不是用来做式神就是当做替身的媒介以用来欺瞒某些存在。
原以为晴明让他裁纸人的原因是为了瞒过前来索魂的泰山府君……这个没毛病,虽然小萝莉对晴明的信心是很足啦,但是也没觉得他会直接与那位掌管生死的神明正面怼。然而,揣着这样的猜想,泽田弥等到了源博雅带着不知道是哪位女性的长发回来。安倍晴明拈着那几根发丝在纸人上绕了几圈,长睫微垂双指夹着纸人念了几句咒语,再然后,这个替身纸人就被交到了小萝莉手上。
泽田弥举着小纸人满脸懵逼。
说好的是晴明有危险呢,给我准备替身是怎么回事?
“嗯,姬君你先拿着吧。”泽田弥看到安倍晴明的目光在那个纸人身上停顿了一秒,廊檐下的灯光从斜侧里照过来,在阴阳师脸上投下了一道阴影。他唇边带着一贯的笑意,反常地没有多做解释。
坐在一旁的源博雅盯着那枚纸人表情有些隐忍,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些什么,但目光在晴明和泽田弥之间逡巡了几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阵夜风吹过来,廊檐下的灯笼连带着火光被吹得摇摇晃晃。
泽田弥捏着纸人翻过来反复看了看,还是没搞明白晴明要干什么。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大阴阳师清朗好听的声音。
“您也来了啊。”
咦?
小萝莉抬起头看了看晴明,又顺着他的视线朝庭院的方向望去。院子里茂盛生长的春草在夜色中摇晃,像是被深深浅浅的笔墨涂抹出来的一幅静谧的画,而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央,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我来了。”那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廊檐下的灯火照亮了他的像鸟巢一样支棱着的头发和随意披在身上的破烂的法袍。
“我来看热闹。”他笑嘻嘻地说。
“欢迎。”
“啧,芦屋道满。”
用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着来者,泽田弥还在好奇耳边就落下了两个语气完全不同的声音。前一句是晴明说的,平静中带着浅浅笑意,像是早有预料。后一句来在于她右边的贺茂保宪,声线压得极低,大概只有坐在他身旁的小萝莉听到了。
泽田弥回头看了看端着酒杯表情似乎有点不爽的贺茂保宪,又看了看那个毫不客气地走过来在靠廊檐的那一侧坐下来的人。他的光脚上还沾着院子里的泥土,在整洁的木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形容奇怪的老法师回头看了她一眼,“嗯?”
“道满大人。”芦屋道满还没来得说什么,安倍晴明忽然开口,“今晚的月色不错吧。”
听到这句话的泽田弥和源博雅条件反射地去看天。月亮都被云层遮住了,哪儿有什么鬼月色。
然而芦屋道满像是听出了什么一样,“嘿嘿”笑了几声接过式神端过来的酒杯闷头喝了几口酒,“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