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长说得话，周围的人显然没有一个相信。
    要说是一千多幅，这还可信点，毕竟谁也无法确定一个真正的数字。
    万一人家有不出世的作品呢？
    这哪里知道。
    “小娃娃，你这牛可就吹的有些过分了吧？根据官方统计和历代留下来的资料记载，郑道子生平所做的画最多不超过八百幅，你这儿来个一千零三十六幅，有依据么？瞎说可是要负责的！”
    牛老重重地敲着椅子扶手，满脸郑重。
    显然，方长先前的话不仅仅是对他的一种质疑，更是对郑道子这个画家的侮辱。
    胡乱捏造，扭曲事实。
    毫不尊重前人！
    “哎，牛老，你就这么自信？”
    方长意味深长地笑道。
    他本来还以为这个牛老是真的对郑道子的研究颇有见解。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尤其是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分明是倚老卖老。
    觉得自己有点见解，就拿出来卖弄。
    “郑道子曾经在他的一副画作中提词写到：余生平六十载，作画日日耕勤，不舍昼夜。忆往昔，恍若大梦，今得一千三十六子，幸哉！”
    方长淡淡地说道。
    这段词，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当年他就是差点不小心烧了郑道子这最后一副封笔之作，被老爷子暴揍一顿。
    每每回想起来，方长都有些后悔。
    尼玛！
    反正都要挨打，当初就该一狠心把那玩意儿烧了算了！
    “你，你怎么知道？”
    牛老瞪大了眼睛。
    这幅画，他也记得，上面的词也看过。
    据说那是郑道子的封笔之作，当初他还想花大价钱买走的，结果自己还没把钱拿来，就已经被一位神秘客人给抢先一步。
    这也是牛老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而对于这段提词，他也没有机会深入研究。
    此刻听方长提起来，犹如打开了记忆的枷锁，很多片段都涌上了脑海。
    “呵呵，这您就不用管了吧？”
    方长云淡风轻地说道。
    “而我说他们今天卖的这幅是假画，的确不是出自郑道子之手，但也算是一副古画。”
    “啊？什么意思啊？你这又是假的，又是真的古董，啥意思？”
    一旁的华莱都听蒙了。
    方长什么时候说话这么高深了？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这幅画，是后世其他人仿作的赝品。”
    “也就是在当时来说，确实是赝品，但是现在而言依旧是个有价值的古玩，只不过它的价值就不能用郑道子的真迹来衡量。”
    方长解释道。
    周围的人恍然大悟。
    那牛老确实沉默不语。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居然对郑道子这么了解！
    要知道整个京都古玩界的能人，就没有牛老不认识的，可这个年轻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而且他说这画是前朝赝品，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想着，牛老立刻让服务员将那副画取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仔细查看了一番。
    众人都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如方长所说的那样，是个什么前朝赝品。
    片刻之后，牛老长叹了口气。
    众人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
    “牛老，怎么样？”
    “是不是那小子出错了？”
    “对啊，他才多大，哪里有你的阅历高啊，这不是在班门弄斧么？”
    牛老抬起头，有些惭愧地扫了周围的人一眼。
    然后对着方长拱手道：“小兄弟，你说的没错，这幅画不是出自郑道子之手，我之前被骗了。
    妄我自认为对郑道子研究几十年，却当不了你的一番话，真让老朽惭愧啊。”
    什么？！
    众人都惊了。
    不是吧！
    还真让这个穿着寒酸的穷小子给说中了？
    真人不露相啊！
    周围的客人纷纷朝方长投来钦佩的目光。
    要知道牛老作为古董界的泰山北斗，还从来没有人让他低过头，没想到这次确实破天荒让他当众承认自己输了。
    着实厉害啊！
    旁边的李允儿看方长的目光更是满是神采。
    这个男人，好像很厉害诶！
    而杜朗的眼中则满是嫉妒。
    哼！
    他才不信方长真的是古玩界里面不出世的天才，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呵呵，牛老言重了，学无止境，只能说我刚好学到了你没有碰到的盲区而已。”
    方长淡淡地说道。
    既然对方身为古玩界的泰山北斗都能当众认错，自己也没有理由再刁难对方。
    “可是，牛老，既然这幅画是假的，那怎么办？已经有人拍下了呀！”
    有人担忧地说道。
    牛老沉默片刻，认真地说道：“我会亲自跟买主解释，这幅画虽然是赝品，可是还是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待重新估价之后，再进行拍卖吧。”
    说着，牛老便匆匆离开了会场。
    拍卖继续进行。
    此时众人看方长的眼神已经变了，谁也不敢小瞧这个穿着一身地摊货的年轻人。
    感情是真有东西呢！
    接下来的几件拍卖品也都是些文玩字画，或者青花瓷器，而竞拍的人也是看方长的反应。
    如果他什么都没有说，那证明确实是真品，只要他有一点点反应，至少有一半的人会放弃竞拍。
    连牛老都甘拜下风，足以证明这个年轻人确实懂这些东西。
    这时，漂亮的礼仪小妹端上一个件用红布盖着的竞拍品。
    主持人更是走上来说道：“诸位，接下来是本次拍卖的最后一件藏品，也是唯一一件我们无法定价的藏品，所以起拍价为零，如果有看上这物件的客人可以随意竞拍！”
    说完，礼仪小妹便先开红布。
    只见上面放着一根造型古朴精致的金钗，非常漂亮，一看就是以前官宦人家的大小姐才能用的东西。
    “八珠琉璃凤凰金钗！”
    “哇！好漂亮啊！”
    就连对古玩完全不感冒的李允儿也满眼放光。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对于一切好看的配饰都相当有兴趣。
    旁边的杜朗一听来了兴致。
    “允儿，你喜欢？那我就买下来送给你！”
    说着，他一马当先举起手高喊：“我出二十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