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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他们依然亲密无间,贺听昭有不开心的会和他说,也敢随随便便的和他说“不许”。
那便是他自己的成就了。
“阿铮,我从来没和你说过。”因为心肺原因,床头不能完全平放,必须是以四十五度角来休息,但这个角度贺听昭其实躺着也要舒服一点,说话不会太吃力。或许是因为真的很认真,此时他的话可以很轻易的就分辨出不是玩笑,多了几分有力“我特别…特别在意别人喜欢你。当然,我知道你的态度决定一切,所以我得再强调一下,你做的特别好,我真的没有少过安全感。”
贺听昭摇了摇头,表情倒不是严肃的,满目含笑,是款款深情的样子。他颤巍巍的抬起一点右手,但马上就失力的落了下去。细细的腕子连着下垂的手掌,砸在了鼓起的小腹边缘,又掉到了床上。宋铭铮心疼的马上把那只手握住,放在掌心摸过一遍检查,才顺着他的意思,把蜷缩的瘫掌放到了自己的脸旁。
“阿铮太好看啦。”他的爱人笑起来,也让宋铭铮觉得万物风华都不及,有他喜爱的漂亮。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熠熠生辉,滋养出无穷无尽的爱意“是真的好看呢,见过你的人…都会喜欢你的。”
“我不喜欢很多人看你,喜欢你。你是我的…你的脸是我的,人也是我的。”这话听起来有点霸总宣言,但让宋铭铮心情很好,他很喜欢贺听昭的占有欲,很喜欢他把占有欲表现出来的偶尔。
那会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多么被这个人需要。那是哪怕贺听昭几乎全身瘫痪不能自理,也不能带来的安全感。
有些话不必说,有些话,偶尔真的要说一说。
夜晚走了,太阳就要来了,尽管黑夜无穷无尽,白昼总会和它争先恐后。
翌日宋铭铮有个生意要见人,这是一早就订好的。他的时间不会瞒着贺听昭,即便是他很少主动过问。
也方便他自己做想做的,瞒不过是一回事,给他这样的余地又是另一种宠。
走的时候贺听昭还没醒,宋铭铮帮他换了纸尿裤,刚把粥煮上。前一夜他没控制住,但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是对爱人的身体极度渴望,是他们之间最直接的告白,□□也丝毫没减少。
尽管小心再小心了,但估计贺听昭今天还是会比平时醒的晚一点。
“不急。”上车前宋铭铮和管家嘱咐“他想干什么,都让他睡够了再做,不需要起的,人就别起,这是他自己家。”
身体上的事也由不得人,宋铭铮每次都猜的不错。贺听昭睡到日上三竿才缓缓睁眼,但精神还行,听了护工一边按摩一边转达宋铭铮的嘱咐就靠在床头吸着氧笑,眼睛眯的像朵花儿。
等熬过晕眩能在床头靠住的时候,粥也煮的刚刚好了。
护工把粥端来小心的喂给他,贺听昭看起来不太着急,模样总也是和往常一样。这时候怕他吃饭呛着,护工也不敢和他开玩笑哄他高兴,贺听昭自己也注意,不会主动讲话。但偶尔看一眼洒进来的满室阳光,也觉得很幸福。
很幸运又幸福。
护工说今天身体情况好一点,他自己觉得今天状态还不错。但实际上,就算是状态不好,贺听昭也依然会让护工把他抱上轮椅推出去,无论如何不能在床上躺着。
不能把人带进他家的卧室。
要不阿铮就算嘴上不说,他也一定会不高兴的。贺听昭心里清楚,宋铭铮不高兴也不会和他讲,自己已经这么任性了,能少让他伤心难过就少一点。
坐上轮椅,护工帮着把姿势摆好坐住,问他要不要去衣帽间选衣服。跟着他时间久了,照顾要寸步不离,护工都是人精,多少都知道他今天要做什么,只需要在他和宋铭铮之间找到自己相处的平衡就好,贺听昭总归是好说话的。
“不用了。”贺听昭摇了摇头笑,鼻氧的连接管在阳光下泛了一点光“太耽误时间,给我盖个毯子就行了,家里也热,我还想一会回来睡会,再帮我换睡衣多麻烦。”
这里是他的家,是不用在意形象的。
鼻氧管连着轮椅后的氧气瓶,厚毛毯从腋下垂到脚踏上的软枕旁,把大半个身子遮盖住,但残疾瘫痪的身体轮廓依然明显。脚踏上一双裹着白色护理袜抵着软枕的足尖露出来,被分隔垫分开才挡住了交叠的趋势。
贺听昭的模样能看得出来是刚起,睡袍还在身上,是昨晚宋铭铮给他穿的。
护工把他推了出去,按他吩咐送到一楼的会客厅里。他起的晚,人已经被带过去了。
“嘻嘻…嘻嘻嘻!”
两个月前见过的男孩子发出怪异的笑声,瘫痪的下肢像是刚从池塘里扒出来的莲藕,全是脏污和血痕。他画画的手上布满伤疤,指甲很长,里面全是黑色的灰尘。
穆辰远被一群保镖围着,他被判定为精神失常,因为贺听昭要见他,需要他们格外小心,不能让穆辰远伤着贺听昭分毫。
“非常抱歉,贺少。”为首的保镖面露难色“您叫的急,带出来就来不及给他收拾。”
“没事。”贺听昭轻飘飘应了“都先出去吧。”
“不行。”保镖果断拒绝“三爷说——”
“三爷说什么了?”贺听昭语气温柔,眼睛里都带着笑,他比许多保镖雇佣兵的岁数都小,语气听起来好像变成了长辈“他不是早就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