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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炤握了握拳头,忽然想念师兄了,早知道如此,应该让师兄陪着。
等窦炤进诏狱找到武宣侯世子时,见到的却是一具尸体。
世子俊美如长者苍郁的脸颊凹陷着,浑身就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一样,蜷缩着躺在诏狱潮湿阴冷的地上。
空气里有隐约的水灵气息,不知道是来自于武宣侯世子的还是来自别的什么。
窦炤一下皱紧了眉头蹲下去查探,发现了一封血书,写在了世子的衣摆上,字迹潦草。
这封血书里记录了他与自己胞妹高贵妃一点点长大的点滴,字里行间叙述了他对自己胞妹浓烈的禁忌的不该有的爱意,更是自知此为天理不容,便以自戕结束生命。
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要为自己胞妹寻求公道,他以自己的死,请求皇帝查清此事,他也以自己的死来证明自己对胞妹的爱意,天理难容,但不得不前赴。
这封血书一旦现世怕是武宣侯府都要遭殃,一则兄妹感情实为□□,二则高贵妃是皇帝的妃子,皇帝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绿帽戴在自己头上。
窦炤想到武宣侯府或许与长者苍郁有关,便将血书收了起来,这也是一个可以前去武宣侯府的借口。
她站起来,再低头看着世子此时那张如风干了的不见昔日半点风姿的脸,皱紧了眉头。
血书必然是他死前写下,血书说他要自戕,可他如今这样子,死因分明不是自戕。
写下血书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窦炤太想知道这血腥的背后的谜团了,可如今她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世子对其胞妹的爱意。
大约年少时的喜欢真的很浓烈,就像是一杯烈酒,一口喝下肚,那呛烈的味道不论何时回忆起来都是不会轻易忘记的。
只是,有的回味起来,满满的甘醇,有的回忆起来却只剩下了涩味和苦味。
窦炤如今想起贺荆仙君,便觉得那是一杯呛得她流泪,品也品不出甘醇的不适合她喝的烈酒,她只知道,以后都不会再喝这酒了。
但是她不知道武宣侯世子对其胞妹的喜欢是什么酒,应当是禁忌的,浓烈的,不顾一切的。
贺荆一直没有走,他就站在窦炤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她低垂着头捏着那封血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窦炤昏暗的烛火下清丽秀致的脸庞,看着那像是蝶翼一样轻颤的睫毛,喉头便忍不住滚了滚。
疯狂的邪念在他脑海中滋生,他想靠近,想要抱住炤炤,想要将她按进自己的骨血里。
周围太安静了,贺荆朝前走了一步,手一挥,就想将术法撤掉,现身到她面前。
“师兄?”
窦炤隐约听到身后的动静,忙回头去看,她的视线穿过了贺荆,落在了后面一处阴暗处。
卫漱从那里现身,清雅温润依旧。
贺荆撤下术法的手一顿,他看着窦炤笑了起来,朝着卫漱跑了过去,琉璃色的眸子一下深如深渊,泛着一股病态的血色。
他舔了舔唇,浑身肆意生长的危险,整个人都绷着。
“我不放心你,所以进来看看。”卫漱的视线状似无疑地扫了一眼四周,然后落到窦炤身上。
“世子死了,留下一封血书,我们出去再说。”窦炤拉着师兄的袖子往外走。
诏狱里不知死过多少亡魂,没有灵气不说,到处充斥着死气与阴气,对于吸纳灵气的修仙者来说,极为难受。
从诏狱出来,窦炤没有告诉师兄那些锦衣卫是如何倒下的,下意识的,她不想师兄担心。
等离开皇宫后,卫漱接过血书的内容快速查看。
“师兄,你觉得高贵妃喜欢自己兄长吗?”窦炤想起血书内容,忍不住就是一阵唏嘘。
“不知。” 卫漱摇头看窦炤,“你觉得呢?”
窦炤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高贵妃死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她是高兴着死的,或许梦魔给了她一场美梦,令她心甘情愿地在梦境里沉沦。
“师兄,明日我们上门拜访武宣侯府。”
“好。”
今晚上发生的事让窦炤根本睡不着,惴惴不安了大半夜,一边担心周围是否会有人窥伺,一边脑子里总是闪过从前追逐贺荆仙君的一幕幕,一直到天将亮的时候,她才勉强闭眼休息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窦炤起来时发现枕头旁有一个浅黄色的荷包。
荷包上沾了一些幽幽的冷香,陌生又熟悉,却又分不清究竟是什么味道。
她打开一看,发现荷包里藏了许多妖物与魔物的内核,大小不一,颜色也不一。
是师兄送给她的吗?作为登仙大会她的功绩?
窦炤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往卫漱的房间跑。
“窦师姐。”
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隔壁房间忽然传出来一道柔柔的女声,轻柔的就像是江南雨季里的蒙蒙细雨。
窦炤的动作一顿,回头讶异地看过去。
云朵儿穿着鹅黄色的襦裙,与她的打扮并无二致,只是她的头上多戴了一个帷帽,帽子上垂下了长长的黑纱,这黑纱一直垂到了她腰间,将她上半身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怎么会在这?她不是在登仙大会吗,不是在坤山派吗?
还有,她叫自己师姐?
云朵儿什么时候变成自己师妹了?就算真的变成了师妹,她怎么可能会开口叫自己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