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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炤想要挣开贺荆仙君的怀抱,但是他不肯,他死死地抱住了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贺荆仙君的双臂像是坚硬的铁一样,不许她逃离。
这样的仙君,真的很陌生,也让她惶恐。
“炤炤,你是不是想起来一些什么了?”贺荆紧盯着窦炤,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他的声音虚弱却很执着,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偏偏一双眼又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你恨我。”
“我不知道仙君在说什么,如果仙君能松开我,让我好好看看四周那就最好了。”窦炤却没看他,而是环顾四周。
她的声音平和,又是天生带着一股憨气,听起来有些天真。
贺荆听着她的声音,听不出她对自己有什么冷意,可也听不出她对自己有半分的好感。
他倒是希望她狠狠对他,冷冷看他,哪怕是像是她以为的那场梦里那样用刀狠狠地划他的身体。
那样他会疼,那样也代表着她见了自己会有情绪,会恨。
有爱才会有恨。
贺荆的手忍不住又收紧了一些。
窦炤却无动于衷地环视四周观察着。
这里像是一个村庄,他们在村庄的田埂旁,田埂旁有一棵很大的梨树,梨树上结了很多果子,看起来压得枝头都弯了。
现在是傍晚时分,远处橘色的晚霞像是天上的仙娥织出来的锦缎,美丽极了。
这里不像是在灵山秘境。
“仙君,你看起来像是要死了。”窦炤收回了视线,目光澄澈清明地看着贺荆,犹豫了一下,问道。
天华帝君的剑芒穿透了仙君的身体,那剑芒看起来真的很厉害。
贺荆听着窦炤软软的声音,心中熨帖至极,他很想将她再抱得紧一些,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只是,他没力气,他受伤太重了,本该疗伤的日子,却是又中了天华的万道剑芒,伤势加重,加上为炤炤疗伤清除腐化粉,这段时间,连一丝仙力都是用不出来的。
“我不会死的,至多有些疼。”他哑着声音说道。
窦炤听了,垂下眼睛,心想,那还是疼得不够厉害,当初贺荆仙君从背后穿透她身体的那一下,她真的很疼很疼。
“仙君要是死了的话,那则婚契便会自动消散了吧?”如此的话,省得她再花心思将这婚契退了。
窦炤很平静地问出这话,没有带什么情绪,却叫贺荆的身体都僵住了。
“炤炤……”
“仙君你若是不想我是以这种方法解决婚契的话,便松开我吧,仙君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窦炤打断了贺荆的话,接着就说道。
贺荆死死地盯着窦炤,却见她的眼底里没有一丝情意,她对自己,是真的没有了半分情了。
她不会和从前一样软软地喊他阿荆,不会跟在他后面笑眯眯的很高兴的样子。
她见他时连起伏的哪怕讨厌的情绪都没有,虽然知道是因为她没有记忆。
可贺荆还是觉得浑身都很疼,疼到没有力气再箍着她。
窦炤一发现贺荆仙君松开了一些,立刻就从他的腿上下来,在一边站定,像是要和他赶紧划清界限一样。
“这里是哪里?”
“灵山小世界。”贺荆轻轻说道。
窦炤回头看了一眼像是破碎了一样的贺荆仙君,若是要报仇的话,此时是最好的时机,只是……
杀了他,她能自己离开这个莫名被带进来的地方吗?
她恨吗?
当然是恨的,只是,谁让她当年傻呢,她更恨的是自己不争气,白白为这样一个人丢了一条命。
当初是她自愿挡剑的,站出来的那一瞬,她就想好了死的,只是后来的事没想到而已。
窦炤现在想的是,不知道师兄见她被贺荆仙君带走会不会很生气,师兄一定会担心。
灵山小世界不知道和之前林间的那墨水潭有没有关系?空气里的水灵气息是有些浓郁的。
如果这里有人住着的话,会不会有人知道苍龙族的痕迹?
“仙君来过这里吗?”
“未曾。”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师兄会着急的。”
“……你心里只有你师兄吗?”
贺荆听到窦炤提起卫漱时,心里便是生出一些烦躁来,忍不住声音都低哑了几分。
窦炤没搭理他。
“没有我,你走不出这里。”
贺荆见窦炤抬腿想走,心中一疼,若是从前的炤炤,从来不会丢下自己,而他竟是有一日会担心她丢下自己。
窦炤嗯了一声,却没回头,她还是走了。
贺荆就坐在树旁,看着夕阳下窦炤的身影被越拉越长,越拉越长,到最后消失在视线里,他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入深渊,再也不能从哪些淤泥里出来,像是窒息了,也像是死了。
他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像是一堆烂骨,就该是也归于尘土混沌。
或许重新关上五感,便不会这样疼了,可他一丝仙力都不能用了。
贺荆挣扎着想起来,想去找炤炤,这灵山小世界并不像是表面那样平静,这里充满危险与诡秘,当初才会被封印在此,里面与外面才会永世不通。
“仙君你在做什么?”
窦炤回来时,就见仙君试图手撑着地挪动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