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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木不会知道,就是她喊的这一两声,直接唤醒了贺荆一直潜藏在心底的那个东西。
贺荆从神魂中苏醒时,是在自己的灵台之内。
他的灵台之内,一片荒芜,到处是焚烧殆尽的破败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一处绝地,随时都有可能破裂的灵地。
而在这一处灵台之内,有一条很粗也很长的锁链,那条锁链一直连着灵台尽头,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子里像是藏着什么,被锁链紧紧捆绑住了,不得出来。
‘砰!砰!砰!是锁链内藏着的东西剧烈撞击箱子发出的声音。
贺荆脸上是虚弱的神情,但他眼神清明,他看着那只箱子。
看着那只箱子里溢出的丝丝缕缕根本压抑不住的魔气。
“看吧,这就是斩草不除根的下场,贺荆,你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也如此折磨我?”那只箱子里发出一声低柔的轻笑,是贺荆自己的声音。
温柔缱绻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呢喃着。
贺荆面色很差,却没有答话。
那道声音又笑着说道:“支撑不住了吧?支撑不住就彻底把我放出去,何必继续守着呢?你滋生出的我,就算切割了,也会源源不断地出现,本就是为了你的情念,为了……炤炤啊。”
那道声音说起炤炤时,很是柔和。
“你我是不同的人,我的心里就只有炤炤,你可放心将炤炤交给我,我会是炤炤喜欢的那个样子,而你不是,你亲手杀了她,一切不可挽回,如今你竟是还想着与她结婚契?呵,可笑。”
贺荆还是没说话,只是面色看起来更难看了一些。
因为他不说话,那道声音便是带着怒色,剧烈挣扎着,“贺荆!你说话!”
贺荆看了一眼自己这荒芜的灵台,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唇角蜿蜒出一些血迹来,他闭上眼,再睁眼时,脸上冷然一片。
此时他终于开口,“既然她不要,那我就强求。”
他在那只箱子上重新施了一道力量,那锁链被震动了一番,发出一些声音,但很快,这些声音便消散了,再没有一丝动静。
“噗——”
贺荆醒来时吐了一大口的血,直把一边的桐木吓了一跳。
桐木连忙站了起来,惊呼道:“仙君,您醒了!”
这一次怎会这么快!
贺荆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盯着身边的桐木看。
桐木被盯得忽然心底一毛,竟是有些害怕。
“先前,是你模仿炤炤说话?”贺荆开了口,他内伤极重,又几日没有说话,开口的嗓音十分沙哑。
桐木从心底深处一股寒意来,她对上仙君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勉强开口,“我……我是想着,仙君若是听到窦炤的声音,许是能更早清醒,所以……所以才大胆模仿……”
后面半句话她说不出来了,因为贺荆的手锁住了桐木的脖子,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拧断了。
“仙……仙君……”桐木惊恐地喊道,她觉得她会死的,仙君对她起了杀心。
“仙,仙君,窦炤,窦炤她……”
贺荆听到窦炤的名字,手里的力道小了一些,他眯起眼睛,“炤炤怎么了?”
桐木能够喘气了,便立刻就把云朵儿卖了,“云朵儿成了隐天宗的掌门,然后颁布了一条绝杀令,令修仙界追杀卫漱,而卫漱和窦炤一起下山了。”
她说的是事实,绝杀令是云朵儿下的,与她无关。
“又是卫漱。”
贺荆听见卫漱的名字,额头的青筋便跳了跳,他一把将桐木甩开在地上,“滚!”
桐木摔在地上,心里觉得屈辱至极,可她想着这会儿没有旁人,心里便是好受了一些,不敢再在仙君面前讨嫌,忙离开了这里。
从天华帝君的大殿里出来后,桐木觉得自己仿若重活过来一样。
脖子里传来的疼痛依旧,可桐木心里却隐隐有一种感觉——贺荆仙君不会杀死自己。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留在贺荆仙君身边是浅雪神女陨落前将自己交给了仙君的原因,仙君虽然对她冷淡,除了一些时候外,其余都是任由她跟着的。
可今日,她竟是觉得,不管自己怎么样,仙君都不会杀死自己,哪怕是她冒犯了窦炤。
桐木的心砰砰跳着,这念头一旦从心里生出来,便是怎么都按不住了。
虽不明原因,可若是这样,是不是说明,她可以做得更多一些?
等桐木走后,贺荆又是吐出一口血来,身上的魔气疯狂滋生,像是再也藏不住一样。
他的手抓着寒玉床边缘,硬生生掰下来一块,掌心里是寒玉粉末落下。
贺荆垂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是缓过劲来,翻身从寒玉床上下来。
他将那件被血染红了的青衫用清洁术清洗干净,重新宝贝似地穿在身上,直接离开了大殿。
贺荆回了慕炤后,直接去了竹屋的二层。
二层放了许多书,也有许多瓶瓶罐罐的丹药,贺荆走到书柜旁,视线从书柜上扫过去,指尖也跟着翻动上面的书,在其中一本《苍龙秘事》上停顿了半刻后便移开了手。
他找到一本厚厚的书抽了出来,翻开书,书里面镶嵌着一个锦盒。
打开锦盒,锦盒里放着的是一颗丹药。
吃下这颗丹药,便会封锁住他所有的仙力,令他如寻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