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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大人的实力高超,自当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奴良滑瓢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光凭借太宰治的战斗力,便足够直接单枪匹马成为地区之王了,更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除妖师去讨伐他,这其中又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呢?
不过,他想到了这一群妖怪之间的交际,再想想安倍晴明对太宰治的称呼,这也许是对于朋友,亦或者亲人的担忧吧?满怀信任,但也依旧会为之担忧。
安倍晴明微摇头,轻声说道:“已经不一样了,大妖怪现在已经不能够在世上行走太久,或者说,不能够在人们出现太久,只有你们这种不算强大也没有弱小到不够看的程度的妖怪才能够现世。”
他微眯眼,回忆起在平安京的时光,虽然妖怪遍地走,但是那的确是一个璀璨的时代,也是妖怪与人类之间共生的难得最平衡的时光,“妖怪啊……一旦过于强大,超过了世界可以承受的水平,就会被强行神隐呢,不可以过多的出现,不可以过多的存在,我们也不过是因为世界的庇护,才能够在各地隐居罢了。”
拥有着无数大妖怪羁绊缠身的他,若不选择成为神明,或许也没有别的道路可以走了,就像是背负着特殊的咒语,如果安倍晴明还作为“人”而存在着,一目连他们这些大妖怪某一日如果被世界强行抹除,也会影响到他。
只有他成为了神明,才不会受到这样的影响,甚至还能够反过来庇护自己的式神们。
玉藻前,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他们都选择了隐居,也就太宰治这个孩子傻乎乎地继续在这个世界上闯荡,明明他那个对手“荒霸吐”都选择大部分时间隐居少部分时间外出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真当是为太宰治的情况操碎了心。
“这样啊……”奴良滑瓢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却又觉得对方的说法是有道理的,毕竟在他活着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的大妖怪就已经所剩不少了,或者说,还在人们面前出现的大妖怪已经不多了,直到现在,自己能够联系上的也就太宰治一个了。
他明白了安倍晴明心中的担忧,如果真的还加上了“世界”这个界限的话,那确实会让人担忧太宰治的情况,但是奴良滑瓢想起了太宰治现在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
“太宰大人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他顿了顿,缓缓地说道。
“是啊,那个孩子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安倍晴明回忆起了过往的时光,不由得感慨道。
在平安京的自己,年轻之时认识了玉藻前与太宰治,那个时候的太宰治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却已经是无人能敌的存在,又亦或者说,在妖怪们的口中,这是一个充满了福报与恶报的妖怪。
凡是实力强大的妖怪,都可以看见太宰治身上那浓重到覆盖了周身五米范围的黑色气息,扭曲而恐怖,带着噬神的气息,只要触碰上一点,整个妖的精神都会受到巨大的攻击,更别提去攻击他了,而那些小妖怪看不到这些东西,他们之中敢去和太宰治打架亦或者是搞太宰治的,都在之后的十分钟后不知不觉化为了灰烬,就像是受到了天罚一般,只会留下被雷劈过的地面上的焦痕。
后来,还有妖怪试过的其他的方法,才发现太宰治的身上居然还自带着“屏蔽所有法术攻击”的能力,这种“无效化”的能力实在是太过于作弊,以至于他们都深深地怀疑太宰治是不是世界意识的孩子之类的。
九尾妖狐的力量更是让太宰治的战斗力上无数层次,在长大后,太宰治便已经是一个无敌手的存在了,谁也不愿意和他打,也没有人打得过他,大概也就荒霸吐还在孜孜不倦地挑衅太宰治了。
安倍晴明曾经受到玉藻前的摆脱照顾过一段时间太宰治,也是那个时候,他意识到了太宰治身上所存在的巨大问题——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代价是这个孩子没有“心”。
无论是人还是妖怪,都拥有着能够感知到世界上喜怒哀乐的本能,更是具备有死亡的恐惧,更有对生的向往,但这些太宰治都没有,对方的痛觉似乎升到了新的敏感度,但是,在感觉到痛的时候,他又不会因此产生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只是单纯感慨自己在流血的事情。
安倍晴明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来教导这个宛如一张白纸的太宰治,才让对方明白痛的时候要学会悲伤,在被人伤害的时候要学会愤怒,在遇到喜欢的东西的时候要懂得开心与感谢……
但是,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无法扭转,这个孩子对于生死的看法,这个实在是太难了,因为生死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达到的东西。
在成神之后,安倍晴明终于明白了,太宰治的生命是无限的,这个孩子是与天同寿的存在,只要世界不毁灭,太宰治就会一直一直活着,久到他未来因为信仰的缺失而消失,玉藻前会到达寿命的终点,这个孩子依旧会行走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活着。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一个活着的生物最悲伤的事情,不是他什么都没有,而是他连死亡都不可能具备,这是身为“生物”的象征之一,太宰治却没有这一点,他真的能够被称之为“生物”吗?
他们不知道这其中的答案,只能是静静地观察,然后去引导太宰治,纵然对方在自己一行人的引导下逐渐喜欢上去追求自杀的死亡结果,他们也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坏事情——至少,至少这个孩子还可以有一些感兴趣的事情不是吗?在这个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生命旅途之中,如果无法寻找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来维持精神上的活跃度,太宰治活着只会得到无限的黑暗,而看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