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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下人立即抬上了绡纱屏风,为避外男将其置于翟氏二女身前,挡住了两个未出阁的闺秀。
翟卓很是宠惯这对嫡女,二人俱都是被娇养长大,每年逢春要制新衣时,都要耗费黄金数百两,而且大多的成衣都还未来得及上身,便又要制一批新的夏衣。
衣铺的掌柜携着小厮,一一展示着新织的华贵锦缎,翟夫人询问着翟卓和翟诗音的意见,又让掌柜换匹缎子比量。
瞧着那浮光锦的面料甚好,翟夫人连啧了数声,对翟诗音叮嘱道:“听闻东宫那位民间来的良娣,生得极为貌美,这番音儿再进宫,一定要细心打扮,不能太让那良娣的风头盖过你去。”
翟诗音语气温柔,恭敬地回道:“女儿记住了。”
翟诗画听后却轻笑一声,略有些不屑道:“再怎么打扮,这底子也是摆在这儿。孩儿见过那容良娣,姐姐的姿色同她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怕是再怎么打扮,都无用啊。”
翟夫人听见小女阴阳怪气的言语,稍带着怒气地斥道:“怎的这番你从宫里回来,总是对你长姐不敬,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
翟诗音听到翟诗画这番话,心中自是不爽利,可她在父母面前向来表现的贤淑大度,便故意劝慰翟夫人,道:“阿娘,诗画她年纪尚小,还不懂事,您别斥她了。”
翟夫人听罢,同翟卓感慨道:“你看看,还是我们大女儿最懂事。”
翟卓颔首,捋了捋胡须。
翟诗画听后气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自上次容晞发现了她的发钗是翟诗音不要的后,她便越来越看清了她长姐虚伪的一面。
却然如那容良娣所说,翟诗音总当她是绿叶,要踩她一脚,以衬她那朵红花。
思及此,翟诗画愤然起身,便要带着丫鬟回去。
翟夫人见状扬声唤住了她,问道:“现在就回去,不挑缎子了?”
翟诗画甩了甩衣袖,回道:“不必挑了,反正我也总是挑她剩下的,爹娘给她选完缎子后,便将剩下的留给我罢。”
说罢,翟诗画转身离去。
翟诗音听妹妹单称一个她字,而并未称她长姐,无奈地摇了摇首。
这时,翟卓若有所思地道:“容这个姓氏,有些罕见。之前我手下也有位容姓官员,做到了太常寺卿的位置上。”
他捋捋胡子,思忖了片刻,又道:“好像是叫…容炳。”
翟诗音听完父亲这话,多问了一嘴:“那这容炳现下在何处任职,还在礼部吗?”
翟卓饮了口茶,回道:“那容炳早便不在汴京,犯事后被流放了。”
流放?那便是罪臣了。
翟诗音心中渐渐生出了主意,她复又问翟卓:“父亲,那这容炳可有家人和子女?”
提到容炳,翟卓的眼神渐渐变得闪躲,他止住了话锋,对翟诗音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听外男的家事做甚?再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为父怎还记得?”
翟诗音温柔一笑,连连向父亲认错。
却想,那容良娣既是从民间来的,她又一直查不出她的背景和底细。
到如今,她既是知道了有个罪臣叫容炳,那甭管她是不是容炳的女儿,她都要想法子,让外人觉得她便是个低贱的罪臣之女。
而罪臣之女,本该是不能入东宫为太子妾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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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正逢德妃生辰。
德妃为庄帝诞育了三皇子慕涛,慕涛前不久刚被庄帝封了亲王,庄帝便在德妃生辰这日,在紫瑞殿置办了一场宫宴,谓之曰:迎春宴。
这宴事既为德妃过寿,又庆祝慕涛封王,还乘着迎春的好意头,自是办得隆重。
贤妃生前,与德妃关系最为要好。
在庄帝的这些宫妃中,慕淮稍微有些好印象的,便是德妃。
跋扈的李贵妃被贬为庶人,前阵子被太监从淑妃宫里抬进了冷宫。其子慕济被幽禁在行宫,其女慕芊因遭受不住人生变故,削发为尼入了庵堂当姑子。
容晞同慕淮盛装华服参宴,却觉一路上,男人的面色不大好看,隐隐透着阴戾之色。
她知道,慕淮并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事,可是既为太子,有些宴事自是推脱不得。
她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走在这头抑着怒气的“狮子”身旁。
天色将暮,陆续有达官贵人至紫瑞殿参宴。
容晞见,慕淮的视线锁在了一人的身上,且面色愈发冷沉,竟还带着些许的恨意。
她徇着视线望去,那人的身份她识得,之前慕淮还是皇子时,她陪他去翰林院治学,多少认得些在场的宗室子。
那人是慕远,算慕淮的宗弟。
容晞自是不知道慕淮同慕远有什么恩怨。
只见慕远年岁不过十六七岁,身侧携着一华服少女,他见到慕淮后,便走上前来,恭敬作揖道:“臣弟,见过殿下。”
慕淮无甚好气地睨了慕远一眼,又见他身侧的女子异常眼熟。
待定睛一看后,发现竟是前世那个给他吹枕边风的贵妃,他没想到那女人这时就跟着慕远了。
慕远未娶妻室,却带妾来参宴,慕淮想找他的麻烦,可转念一想,容晞现下也是他的妾室。
便觑目,声音还算平静道:“起来罢。”
说罢,不欲再看那对狗男女一眼,振袖携容晞离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