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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觉得,慕淮属实应该善待身为嫡母的翟太后。
前朝发生的事,往往会在雍熙禁城里传得很快。
果然,待翟太后听到有言官为她抱不平后,自是兴奋至极,她觉自己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从翟太后母家陪她进宫的兰若也由衷地替自家主子高兴,暗道着早该如此,哪有将自家嫡母软禁在宫的道理?
皇帝是不能轻易诛杀言官的,但所有人都知道新帝的骨子里潜着暴戾的一面。
这段时日,在嘉政殿上朝的大臣们俱都人心惶惶。
但最终,新帝并未因言官的咄咄逼人而被愤怒冲毁了头脑。
他初登大位,龙椅还未坐热,这时若只因言官的几句铮言就让他下狱,或是处死他,难免会让其余的朝臣心生不满。
新帝慕淮最终同那言官讲和,并采纳了言官的建议。
虽未让翟太后迁居慈安宫,却从户部拨了银两,将太后的旧宫装葺了一番,还赐了新匾,将翟太后的旧宫改名为翊安宫。
但翟太后明显觉出,慕淮在她新宫拨的银两很少,且仅仅是做了些表面功夫,用于唬弄外人罢了。
可传到旁的太妃的耳中,却是皇帝拨了数万银两来为她修建新宫。
庄帝在世时,这些太妃对翟太后并不算由衷的尊敬,也知道她是个道貌岸然的深宫妇人。
后来,翟家被抄,她的后位虽被保住了,却是个有名无实的。
这些太妃有的曾暗自嘲笑过翟太后,有的甚至还暗暗同情过翟太后。
慕淮登基后,翟太后的境遇非但未有好转,反是每况愈下。
人啊,大多都不会,对不如她们的人产生敌意或怨怼。
之前翟太后的境况竟是不如她们这些位份低的太妃,她们便对翟太后少了几分敌意。
可事到如今,这些太妃一过完年节,便要出宫去庵堂为庄帝祈福。
而那个身为罪臣余族的翟太后,不仅有了大肆翻修的华贵寝宫,还可以继续在雍熙禁城中被新帝奉养,过她的富贵日子。
这些太妃们的心里,难免都变得酸溜溜的,对翟太后也渐变得憎恶了起来。
这日一早,被新帝解了禁足的翟太后,便命她们这些太妃到她宫里来听训。
翟家未倒前,她们来未央宫中晨昏定省时,都觉应当应分。
但现下,当这些太妃再被翟太后唤到一处,听她高高在上的讲话时,心中都不大情愿。
翟太后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位太妃,问道:“徐太媛怎么没来?”
德太妃向翟太后解释道:“娘娘,薇公主重病缠身,徐太媛惦念公主的身体,终日近身照料着,这才没过来。”
翟太后不以为意,又道:“哦?三公主又病了?”
话说到一半,她边摇着头首,边幽幽地道:“那孩子之前就差点死在太媛的肚子里,这总是重病缠身,到底还是福薄。”
德太妃面色渐变得难看,她一早便有所猜测,早年徐太媛险些落胎,是因为皇后设计的缘故。
到现在,人家徐太媛不在,她还要当着其余太妃的面,说慕薇命薄。
德太妃暗觉,自打新帝解了她禁足,又为她翻葺了宫殿后,这翟太后竟是变得比从前更得意了。
当年李贵妃一死,这翟太后也是这种表现。
原本病病恹恹的她,立即便在阖宫妃嫔面前,换上了副耀武扬威的嘴脸。
可翟太后如今再无母家做依靠,亦无任何子嗣,如此得意,早完会让人寻衅报复。
但德太妃却不欲再想,这翟太后日后到底会如何。
反正他有个做亲王的儿子,又与皇后交好,下半辈子的富贵日子是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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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玉宫。
自上次新帝说要让她们这些太妃迁宫后,惠太妃便发现,自己竟是被其余的太妃给孤立了。
就连同她住在一个宫苑的王婕妤,也都敢不尊着她了,她让王婕妤来她殿里听训时,这个小贱蹄子竟连借口都不寻了,直接就派宫人来她这处,说她不想来。
惠太妃气急败坏,却觉近日自己的殿里是愈发阴冷了。
便问宫女:“你们都怎么烧的碳?这殿中怎么这般冷?”
宫女还算恭敬地回道:“娘娘…您的炭火分例快超了,还剩不到三斤碳,怎样也要撑到月底啊。”
惠太妃难以置信。
离月底还有十多日,三斤碳怎么能够用?
这碳不仅要取暖,还要做烧水烹饪之用。
她略有些苍老的眼眨了又眨,沉声命向那宫女:“去内诸司寻录事,让他再给本宫添几十斤炭火来。”
宫女强自抑住想要重重叹气的念头,仍持着恭敬地回道:“娘娘…奴婢几日前就去过内诸司,那儿的录事说,您若想添炭火,便要拿您自己的母家银子添。”
惠太妃将手往宽袖里的汤婆子中伸了伸,却丝毫都未觉得是自己对炭火的使用浪费,反倒是在心里怨怪容晞太小气。
她想,内诸司的炭火那么多,她凭何就不能再要个几十斤来?
惠太妃就是不想掏自己的银子来添那不够的分例。
“这么点碳,哪儿够取暖的,你去上王太妤那处,管她借些碳来。”
宫女得令后,便去了王太妤的殿中借碳。
王太妤对惠太妃是厌恶至极,一想起她从前是如此的浪费,现下碳火烧完了,竟还到她这儿来借碳,还真是会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