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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左右的女孩进入吉原之后称为“秃”,类似婢女,先从事日常杂务,侍候游女们的生活并耳濡目染,有悟性的孩子将有希望打开走向花魁的道路,带着中岛敦去祗钟园唯一的振袖新造的房间女孩,就是服侍那位振袖新造的秃。
索性带领中岛敦的那位女孩今年也才十二岁,正是活泼的时候,一路上嘀嘀咕咕地,几乎把所有能说的都说给了中岛敦听。
“说来也是奇怪。”那个小姑娘说,“枝子(振袖新造的名字)姐姐平日里也没跟人结过怨,可是自从上个月开始,每次有店家想要请她去表演的时候,她的脸上就会出现红色的疹子,但是枝子姐姐也没有什么东西过敏得那么严重呀。”
“那枝子小姐发过几次红疹呢?”中岛敦敏锐地意识到这个或许会是很重要的线索,于是开口询问到。
“总不过是五六次吧。”小姑娘掰着手指数了一会儿说道,“花街口有家居酒屋,那里一般每天都会安排姐姐们去表演才艺,我们祗钟园的枝子姐姐可弹得一手好琴,不少客人都说她的琴声甚至可以比得上十几年前那位以琵琶出名的葵姬……虽然老板娘说有夸张的成分在,但是枝子姐姐确实很厉害。”
眼见着小姑娘的话题越说越偏,中岛敦只能打断了小姑娘的兴致:“你前面说的居酒屋,请枝子小姐的频率是多少?”
“频率?”小姑娘偏了偏头,“是问几天去一次吗?”
“哎?嗯,对的。”中岛敦愣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
他总觉得刚才跟他们擦肩而过的某个人有点儿奇怪,身上的香粉味也浓郁刺鼻,腻得让他想吐。
“大概是每隔五、六天就会请一次枝子姐姐……话说,中岛先生刚刚在看什么呢?”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中岛敦问。
“不,没什么。”中岛敦将视线收了回来,“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好像是一个推销自制香粉的老婆婆,我不认识她,也不清楚香粉是不是好用。”小姑娘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目前还只是秃,也没有自己的积蓄,所以对这些不太清楚……不过枝子姐姐,或者其他的新造们可能会清楚一点?”
“那么,如果可以的话,能够拜托你吗?”中岛敦笑了笑,“因为我总觉得,那位老婆婆身上能够找到线索。”
“好呀,那就包在我身上啦。”小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包大揽地应下了,“中岛先生就放心好啦,我可是祗钟园出了名的包打听,就没什么秘密我弄不清楚的!”
“那么,你的名字是?”中岛敦问道,“我是中岛敦,算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老板娘还没有给我起花名。”小姑娘笑了起来,“如果不介意的话,敦先生就请叫我泽美好啦,那是家母给我起的名字,如果不能让人称呼的话,就未免太可惜啦。”
*
中原中也最后看在织田作之助的面子上,还是停下了打宰的冲动。
他坐在织田作之助的对面,也干脆点了一份普通的甜咖喱饭。
太宰治这一次却意外地没有跟织田作之助保持一致。他这一次点的是蟹肉料理,还问旁边的侍女小姐姐要了一份清酒,吃着蟹肉喝着清酒好不自在。
“敦君下来了。”太宰治咂咂嘴,“祗钟园的食物果真名不虚传。”
“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了吧,这位先生。”路过的侍女听到了太宰治的感叹,认真地停下来说道,“作为一家花阁,在花街以这样的名声传扬出去,我们祗钟园的女孩子们可都是会觉得羞耻的呀。”
“哎?是这样吗?”太宰治只作不知,“为什么呐?”
“这样不就是像在说,我们祗钟园的姑娘还比不上一碗饭食吗?”侍女小姐说道,“这样一来,我们还做什么花阁,不如改成饭店好啦。”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改成饭店呢?”太宰问道,“话说您们的名声明明已经打出去了吧?”
“这一点我也说不清。”侍女小姐说,“但是看着看着我就明白啦——这位先生,您看,我们这家花阁里,是没有男士员工的,哪怕雇佣再多的女性来做体力活,我们也没有雇佣任何男士。”
“原来如此,是为了给女孩子们提供工作吗?”
“是的,毕竟这里也算是靠近贫民街嘛,大多数未成年的孩子都在努力找工作,而女孩子又大多抢不过男孩子,所以我觉得老板娘就是为了这个,而坚持开花阁的。”侍女小姐说,“毕竟如果换成饭店的话,说不定女孩子就更找不到工作了。”
“听着倒是不错的理由。”太宰治说道。
“不是听着不错,而是这种决定已经被老板娘确确实实地执行了十几年啦。”侍女小姐说道。
这时候,正好又有客人招呼侍女小姐过去,于是她匆匆忙忙地对太宰治三人点了点头,就踩着小碎步走远了。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就对上了织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两个人的视线。
“怎么了怎么了?”太宰治眨巴眨巴眼睛,“你们被我迷住了吗?”
中原中也立刻收回了视线,抽搐着嘴角道:“谁特么被你迷住了,你一条青花鱼有什么好看。”
“行行行,就你家沈君最好看。”太宰治撇撇嘴,“不过你们应该也发现了吧?关于老板娘……等等,老板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