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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云只是一个异性闲散侯爷的女儿,按理说匈奴人也不太可能知道她,为何会特意要她和亲?
左若云道:“这我哪里知道?我父亲虽在朝堂,但也不过是一个闲职,怎得就入了那些匈奴人的眼?”
她垂头丧气,全然一副人生要毁掉的样子。
连草想了想,道:“陛下下旨了吗?”
左若云用帕子不停擦眼泪,轻摇了下头:“还未,但是父亲说,这是南匈奴第一次进京,为了两国和平计,陛下一定会尽量满足他们的条件,这件事情,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连草心下怅然。
陛下连公主都能舍出去,何况一个闲散侯爷家的女儿,匈奴人求娶的不是自己的女儿,他还高兴些。
只是,可惜了左若云,她本可以有一个安稳富足的人生,如今,却要将一辈子断送了。
左若云道:“他们怕我不乐意,还专门在宫里举行了宴会,专门安排我过去,想要说服我,我不去,我不想去,他们除了逼我答应,还能做什么?”
连草见她又要哭,便连连安慰她:“陛下的命令,总不好不去,你去了,在陛下跟前陈情一番,说不定还有转机,若是你怕,我便陪你去,可好?”
她正好趁此机会,去瞧瞧赵从。
左若云无奈点头:“只好如此了,到时我面见陛下,求他一定慎重考虑,收回成命!但愿......但愿......”
她话没说完,又伏在桌上哭起来。
连草手抚着她的背,眼睛也开始发红。
她们都知道,陛下大概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左若云也不过是徒劳挣扎而已。
她会被封公主,赏万金,然后带着皇帝给她的这些\'荣耀\',只身一人,前往塞外,直至老死,都不得回。
*
又过了几日,连草早早的起身装扮,身边的丫头给她梳妆,她则坐在菱花小镜前,愣愣地出神。
她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到赵从了,也不知怎的,这些日子,总是突然想起他,自上次白和朗来府上后,再无人带来他的消息,也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她出去多番打听,众人皆不知他的近况,仿佛这个人人间蒸发了一般。
连草放下的心又渐渐提了起来。
她抬眼,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道:“寻常打扮便好。”
“是。”
......
连草拜别了父亲,先来了庆阳侯府,与左若云坐上同一辆马车,然后,马车一直朝南走,进入皇城。
晨光熹微,深秋的早上,已经足够寒冷,说话都开始透着雾气。
连草将暖炉塞进恹恹不乐的左若云手里:“姐姐,你的手这样冰凉,暖暖身子吧。”
左若云抱着暖炉,脑袋倚着车厢,喃喃道:“连草,你说,我能叫陛下改变主意吗?”
连草握着她的手,道:“放心......,一定可以的......”
左若云将脑袋枕在连草的肩上,委屈地流泪。
......
待到了宫里,左若云迟迟不想下去,连草在车里陪着她,她见等的时间长了,刚想开口,便听外头到:
“我的儿,母亲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一直待在里头,也不是个事儿啊,出来吧,啊?”
左若云听见这个声音,才拿帕子擦擦眼泪下去。
“母亲。”
庆阳侯夫人也是满面的愁容,她心疼地看着左若云,叹了几声,随后瞧见她身后的连草,道:“二姑娘,叫你见笑了,难得你肯陪着我儿来,回头我带了东西,到府上专门致谢。”
连草忙道:“夫人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这次宴会只是个小宴,连草也不方便进去,她便道:“夫人和姐姐进去吧,我在外头等着就成。”
庆阳侯夫人道:“外头冷,二姑娘何不去道贵妃处歇歇?”
连草笑笑,只道:“夫人和姐姐进去吧。”
庆阳侯夫人点点头。
待她们不见了身影,连草才对身后的钱氏道:“可打听到七殿下在哪里?”
钱氏道:“说是还在慎刑司,但也有宫人说不是,老奴也没个准头。”
连草将手捏紧,道:“咱们先去慎刑司。”
赵从犯了那样的大事,说不定皇帝的气还没消,仍将他关在那儿。
两人一路往慎刑司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见几个相熟的宫女内监,聊了两句,他们也说不清赵从在哪儿。
连草心下不免有些失望。
两人走到御花园时,忽见那边有两个身着胡服的匈奴人在与三皇子讲话,其中一个士兵打扮的匈奴人远远瞧见她,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来。
他的眼神太过露骨,连草瞧着有些不舒服,便赶忙带着钱氏岔开路过去。
等走得远了,才听身后的钱氏道:“乖乖,方才那就是匈奴人?瞧着挺凶的。”
连草道:“是与不是,都不干我们的事,奶娘,咱们快些走吧。”
钱氏点点头,跟上她的脚步。
等两人到了慎刑司说明来意,守卫的士兵进去禀报,说连二姑娘来了,正在里头的马琦一愣,笑道:“他还真是料事如神。”
然后,抬脚用马鞭将鞋上的泥土弹了,才大步出去,见着连草便道:“七殿下不在这里。”
连草一愣,忙道:“大人,能否告知我他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