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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他们进屋后,看见顾川在看他们,裴善直接告诉他。
“明姀来电话了,你真的不想和她说话吗?”
顾渊拉住裴善,想让她别说了,裴善甩开顾渊的手,很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川。
“她打电话都打到顾渊这了,你说她在国外,现在疫情这么严重,她担心你才联系你,你知不知道联系不上人都要急死了!”
正说着,顾渊的电话又响了,裴善抓住顾渊的手,看到来电提醒是明姀,打电话递给了顾川。
“你不愿意接电话,你亲口告诉她,说一句‘明姀我不想见你’没那么难。”
没人说话,屋里只能听到顾渊手机在持续地震动,顾川感受到手心发痒发麻,他接通了电话,明姀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让顾川接电话!”
顾川哽了哽喉咙,说话时嗓子竟然有些哑。
“对不起明姀,让你久等了。”
再见
这一年过的太快了,一眨眼,已经到了夏天,而年初那场天灾似乎被遗忘在脑后。
明姀驾车带顾川出去,听说郊区的私人果园现在对外开放,一位25元,里面的水蜜桃随吃随摘。
顾川站不起来,就坐在轮椅里负责抱筐,明姀踮脚抻着手臂够桃。阳光直射太刺眼,顾川把自己架头顶的墨镜拿下来,喊明姀歇一会。
明姀长时间抬头伸手臂,突然放松下来觉得脖子也不得劲胳膊也酸乏,顾川说你别着急,这么多树呢,够你摘。
“你看看别人那筐里,都快满了,你看我们,才几个。”
明姀气喘吁吁,顾川笑了,招她靠近自己。
“别看他们,看自己,”顾川把墨镜戴在了明姀脸上,又拿了个桃,在身上蹭了两下,咬一口,“挺甜,你也来口?”
“没洗呀,有农药的!”明姀想抢过来,顾川赶紧又咬了一口。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明姀看着他,想是有话要说,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顾川摇着轮椅转去了另外一棵树,这里的桃子粉红似白,但没那么大,所以乏人问津,却也给他创造了机会。
明姀拎一小捅水回来就见顾川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抻长了去摘桃。全身重量都靠那只扶着的手支撑,便有些摇摇欲坠。明姀适时地托住他身体,顾川转回头看是她,一使劲,桃摘下来了,他也摔进了轮椅里。
“逞什么能,你要是倒了,我可没劲扶你。”
“这里这么多人,找个身强力壮的不难。”
“我不喜欢和生人说话。”
“……逗你的,哈哈。”
顾川忍不住笑出了声,叫明姀快把水拿来,他把刚摘的桃洗净了,递给明姀。
“这回洗了,吃了没病。”
明姀凑上去咬一口,点头承认,“确实好吃又甜。”
顾川舍不得她离开,握着她的手腕,再慢慢滑到手背,然后十字交叉……只是,明姀没给他拉手的机会,她脱身出来,去了树的向阳面,摘更大的桃。
明姀最终也摘了小半筐的桃,她和顾川坐在树下吃,吃的五饱六饱最后也不饿了,往回开,车上还剩半筐桃。
这个村子每年的头两季经营果园,秋天村头的水塘开放垂钓,冬天就千里冰封,与世隔绝,待来年春天再开放。
顾川以前来过,那还是他十几岁的时候,秋天去的,和许悠然几个朋友,傍晚趁人不注意,还下去游了一圈。
今日这么一逛,竟然也遇到了当初在岸边拿棍子让他们赶紧滚上来禁止游泳的大爷,大爷骑着电动三轮车,后面是一车鱼苗,顾川指给明姀看,说起少年时期的顽劣。
明姀想不到顾川也有这种少年心性,他太稳了,这不像他,但仔细一品,他的疯狂和幽默,别人不知,她也深有体会。
“明天最后一次化疗,我带你回去吧,你这跑出来也没告诉他们,该急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也是和你,没事的。”
“那你还想去哪?”
在顾川的指挥下,明姀把车开到了墓园山脚下,她关上车门,往坡上眺望。这台阶不少,顾川能上去吗?
“明姀!”
“嗯?”
顾川敲敲车门,明姀回头看他。
“你帮我搬桃怎么样?”
“那你自己能行吗?”
“我也有锻炼啊。”
明姀回到车旁,帮他把轮椅抬出来,推在副驾驶旁,踩下锁车卡,便扶着顾川往轮椅里坐。
顾川的一条裤腿是拧成结的,另外一条腿却跟摆设一样,完美用不上。他虽然有明姀扶着,却也是做一个支点,大半都是靠自己,动作娴熟,一看便知经常做。
明姀说:“我还是推你上去吧,绕点路就绕点路。”
顾川笑了笑,“都是上坡,推我很累的。”
“扛这半框桃就不累了?走了。”
明姀锁上车,顾川抱着竹筐,由明姀推着往前走。
这座墓园近年才逐渐成为本市最大的,刚开始由于地理位置比较偏远,一直没有多少“住户”,直到不知哪来的传言,说这里风水好,就都上这入土为安了。
许自得住进来的早,许家父母本意是想给女儿选个僻静又山高的地方,这地方前面没有挡着的,背靠山,远处还能看见水,实在是好。许自得就在最佳地点,有一座修的很漂亮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