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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鸣夜直挺挺的躺着不动,但是架不住钟意秋情绪变化太快,一会翻身一会伸腿的,光溜溜的腿蹭了他好几次。
“我猜这事儿是真的,”他回答。
钟意秋实在受不了这个刺激,翻身起来,脚不小心又踢到了肖鸣夜毛茸茸的腿,“你能行吗?这么大的决定怎么能靠猜!”
肖鸣夜转头看他垂着头瞪自己,眼睛里面是最真实的关心和担忧。
他心里软成一滩水似的,认真的说,“我说准就一定准,你信哥不?”
虽然平时开玩笑时二哥二哥的叫,但是大家都叫他二哥,像是个外号一样,肖鸣夜这样正儿八经的自称他哥,钟意秋心里又新奇又害羞。
他没有哥哥,连表哥和堂哥都没有,但是他也没羡慕过别人有哥哥的人,因为他姐比人家的哥哥都猛,家周围的男孩子都不是他对手。
但是姐姐仍然是喜欢玩跳皮筋、丢手绢、过家家,不喜欢推铁环、玩沙子、骑马打仗,钟意秋小时候也幻想过,如果自己有个哥哥会怎么样,会不会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而且还可以去欺负别人……
这天上午检查背诵乘法口诀,只有一小半的学生能背完,钟意秋只能采用前辈们传下来的做法,下了硬性通知,下午放学最后一节课再检查,背会的才可以回家。
吃了午饭肖鸣夜说要去找一趟袁老虎,再问问那晚说的事儿,钟意秋自己先去了办公室。
大家都还没到,只有几个女同事,嘻嘻哈哈的不知道聊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钟意秋进去打了招呼,教学前班的郑小萍叫住他,笑着问,“钟老师来了,我们正说好事儿呢,你听不听?”
她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农村的女人因为常年干农活,风吹日晒的,看起来都比实际年龄大,但是她不一样,皮肤很白,打扮的也很时尚。
钟意秋听别的老师聊天的时候提过,她大伯好像是德营大队的书记,自己家里条件也不错,爹妈没有儿子,丈夫是上门女婿到她们家,人很能干,所以女老师们都羡慕她享福,不用干农活也不受婆家气。
她打趣着钟意秋,旁边的李青红低着头害羞的轻轻拍了她一下。
“这有啥,还不好意思了呢,”郑小萍可能经常和学前班的孩子在一起的缘故,说话时有点嗲,“钟老师,刘老师怀孕了,你说是不是好事?”
钟意秋不自觉的瞄了眼刘青红的肚子,啥也没看出来。
女老师们看到他惊奇又疑惑的眼神,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钟意秋赶紧转开眼,脸红的滴血。
“行了!人家钟老师还是个没结婚的小孩,哪能经得住你们这么不要脸的闹!”郑小萍笑着挥手阻止。
旁边一个胖点的老师说,“哪儿还是小孩!钟老师,你有20没?”也不管钟意秋回不回答,继续说,“20的男的,10年前毛就长齐了!”
哈哈哈哈哈!
钟意秋:“……”
五六个二三十岁的女老师,大部分都是结了婚的,在农村,没结婚的是姑娘,说话要矜持,来了男客还要稍微回避,结了婚成了媳妇,就跟解放了天性似的,可以随便说话了,同辈间的男的甚至还能开黄色的玩笑。
见钟意秋唇红齿白的,一逗脸就红,还不回嘴,委屈又不知所措的站着,一双标准的丹凤眼顾盼生辉。
她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也不管原来在聊什么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调笑他。
钟意秋听她们说的越来越露骨,自己的脸像是要烧着了一样,赶紧推门出去,落荒而逃。
身后是更响亮的哈哈哈哈哈……
下午最后一节课检查背诵,果然学生们还是要逼的,上午就一小半会背,到了下午被关在教室了,谁能背了就到门口找钟意秋背,背对了就可以回家。
结果,刚放学十分钟不到,虽然有些背的磕磕巴巴,但是几乎全能背完了,除了袁艳这种特殊情况的,和几个资质差的。
但钟意秋也没敢多留,现在天黑的早了,学生们回去太晚,没有伴儿,路上也不安全。
放他们几个回家背,明早过来再检查。
钟意秋收拾了东西回办公室,中午义叔说晚上要包饺子,他馋的想赶紧回去。
拐过三年级的走廊,看见青红从后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大捧新摘的野菊花,见了钟意秋,低声打招呼。
钟意秋印象中她是个柔弱胆小的人,说话总是声音很小,极少抬眼看人。
“刘老师,中午忘记了,恭喜你要做妈妈了,”钟意秋笑着和她说。
刘青红没想到他会这么正式的道喜,自己又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笑了笑算是感谢。
“摘菊花吗?你现在要注意身体,”钟意秋也很着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笨拙的劝到。
“我爱人上火,晒了菊花泡水喝,”刘青红答。
钟意秋想起上次在医务室遇见她,脸上遮盖下的乌青,还有义叔说她男人经常打了,又听她说这样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回到院儿里,义叔已经包了几十个饺子了,王文俊操着手在旁边看着。
“你怎么不包?”钟意秋问他。
“我不会,”回答的特别理所当然。
“难道你会?”王文俊接着问。
他——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