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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觉得丢脸,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他不想因为自己打乱他们平静的生活,说要出门打工就离开了。
出门后先去了趟李静月老家,但没去她家里,只是去坟上看了看,李静月埋在一个山坡上,只有一个土堆的坟头,没有墓碑也没有照片,他找了一个村里的小孩子带他去的。
谁曾想,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坟头竟已长满了野草。
他在坟地里坐了一夜,心里万语千言,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后他又去了省城,他永远也不可能放下对胡岩的仇恨,在牢里无数次想过出来后要和他同归于尽,真正出来后才知道自己做不到,李静月已经不在了,他再这么做,两条命换胡岩一条命,不值!
父母辛苦养他一场,供他上大学,到最后他为了个不值得的人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太对不起他们。
但他也不能让胡岩好过,可是当他找到省城时才发现胡岩已经搬家离开了,听说他提前办了退休和老婆一起去了上海儿子家,余博山不放弃,找陈远借了钱又找到上海去。
打听了好久才找到他儿子家地址,余博山扮成流浪汉在小区门口蹲了半个月,无数次胡岩从他身旁经过都没认出来,他想下手却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打他一顿吗?有什么意义呢?又怎么能偿还他们所受的悲痛!
“秋儿,你知道吗?有两次我都计划好了,胡岩每天领着他孙子去公园,那小孩有四五岁的样子,如果真要让他尝到我所受的痛苦,我就要从他孙子下手!”余博山痛苦的抱着脑袋,他陷入了巨大的挣扎中,像是又回到了最痛苦的时候。
“可是我下不了手!我是个没用的人!”余博山低吼。
钟意秋心里无比难受,抱着他肩膀安慰,“幸亏你没有下手,不能让仇恨毁了你自己!”
余博山抹了把脸,说道:“最后我也只是打了他断了他一条腿,并且告诉他我是谁,随时都会去找他,我要当他剩下的时间都活在恐慌中!”
钟意秋拧了条毛巾给他擦脸,说:“你别乱来,我们从长计议,绝对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没用的,李静月父母已经接受了他的赔偿,连赔偿的钱都花完了,给她哥娶媳妇了,多可笑……”余博山苦笑道。
钟意秋实在无话可说,不想让他继续陷在悲痛中,转移话题的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想做点什么?”
“没啥打算,来看看你,我必须要见到你们每个人,给你们正式道个谢再道个歉,以后随便到哪儿找点事情做,先挣钱,我每隔几个月就去揍胡岩一次。”
“你别去其他地方了,就在我们这儿吧,我朋……友在后面山上做工程,你可以先去那儿干活,就是委屈你了……”钟意秋说着说这就觉得不合适,余博山也是上过大学的文化人,去工地干活怕太浪费了。
余博山看出他的顾虑,无奈苦笑,“还有什么好委屈的,我现在的情况,只怕去工地都要被人嫌弃。”
“你不要这么说……”钟意秋心疼的难受,“没有人敢嫌弃你,肖鸣夜很厉害,你是我的朋友就是他朋友,有他在没人敢欺负你!”
义叔和沈校长回来后,钟意秋给他们做了介绍,说是自己大学的好朋友,沈校长打量了余博山几眼,有些怀疑但也没说什么,礼貌的问了好。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他就急匆匆的带余博山去后山找肖鸣夜。
下午三点多正是最热的时候,两人步行上山走了快一个小时,寺庙建在山顶的平地上,火辣辣的太阳下一片热火朝天。
他转了一圈没看到肖鸣夜,倒是见到六子蹲在六姑娘旁边,盯着人家画图像头傻大狗一样憨笑。
“六子,肖鸣夜呢?”
六子看见他不好意思起来,嘿嘿笑着遮掩,“啊——我不知道啊,可能和李老板去后面了吧?这是谁?”
钟意秋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余博山,你可以叫山哥。”
“山哥!”六子热情的打招呼,新装的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钟意秋又介绍道:“这是六子,也是我的好哥们。”
“你好,谢谢你照顾秋儿。”余博山问好。
六子立马不愿意了,“你们咋都这德行啊,上次那个陈远来了也这么说!咋滴,秋儿只能是你们的啊?你们也就比我们早认识他两年,我还要谢谢你们提前照顾了秋儿呢!”
按照余博山以前的性格,绝对要和六子热热闹闹的争一场,现在却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在搭的凉棚下等了一会儿,肖鸣夜从后面出来,他穿了件黑色的短袖和迷彩裤子,贴头皮的短寸头布满汗水,从白花花的阳光里走过来,像是强悍的山神一般。
余博山不知道他就是钟意秋的朋友,只是看着这人太扎眼,心想农村竟然有这样气势不凡的人,却不想钟意秋站起来迎过去,有点抱怨的说道:“这么热的天,怎么不穿上次送来的白短袖,黑色衣服要热死了。”
“白的容易脏。”
“还不都一样,每天出汗都是要洗。”
肖鸣夜看到余博山第一眼就猜到他是谁了,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肖鸣夜。”
“你好,我是余博山。”
“谢谢你以前照顾秋儿。”肖鸣夜认真的说。
余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