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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神仙的时候根本不用考虑生病的事情,不科学的灵力一使用,什么细菌病毒通通被消灭。
现在郑彦已经烧得昏昏欲睡,颜沅推了他好几次,企图和他沟通,还是得不到他的回应。
好烦,自己是救了一个需要伺候的祖宗
颜沅又开始扒拉自己的瓶瓶罐罐,止血补血解毒药丸一应俱全,唯独没有治疗发烧的药剂。
真是失策,颜沅看着昏迷不醒的郑彦扶额叹气。没有药剂治疗,那只能采用物理降温了。
她环视着山洞里的摆设,没想到这山洞似乎之前有人住过,有一些简陋的石椅。她试图走在山洞深处,竟然发现了上头往下滴着水,下面有个小坑,里面积聚了一小洼清水。
颜沅嗅了一下,又沾了一些水放嘴里尝尝,确认无毒后,拿出自己另一方手帕,沾湿后拿着走向郑彦。
她将郑彦放平躺在地上,替他擦了擦脸。而后洗净帕子重新沾湿敷在他的额头上。
目光又转到了郑彦身上,他的血近乎沾透了他的衣服,黏黏腻腻的。这样穿在身上肯定不行,要不要帮他脱掉衣服?如果脱的半途中郑彦又醒来了怎么办,那自己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算了,洗不清就洗不清吧,颜沅一咬牙,上前轻手轻脚把郑彦的衣服脱了。她小心翼翼动手,深怕扯到郑彦的伤口,然后把他疼醒,醒来又是一场解释不清的大型误会。
很快郑彦已经被她脱得七七八八,沾了污血的脏衣服被颜沅拿去山洞外淋雨冲洗。剩下一件裤子堪堪遮住郑彦的重点部位。
郑彦身上的伤口似乎是被野兽撕扯开来,血肉翻开,看上去狰狞恐怖。
颜沅光是看着都感觉自己身上都痛,她将愈合伤口的药粉洒在郑彦的伤口上,又给他喂了一粒补血的药丸。现在郑彦身上更是衣着单薄,颜沅也不可能变出一套衣服给他,只能给他一粒能暖身的药吃下。
忙完这一切后,颜沅顿时感觉腰酸背痛。毕竟有灵力的时候,自己一挥袖就能完成好多事情,不必亲历亲为。现在一口气做了这么多事,真是差点没累死她。
她将郑彦的衣服收进来晾干,然后靠在石壁边上小憩一会。
*
郑彦又做梦了。
他梦见他躺在床上,他的母亲正在低声哄他睡觉。
他的母亲洛瑶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神仙养孩子大多都是放养型,孩子爱干嘛干嘛,跟野生一样。
洛瑶爱看人间话本,向往那种布衣生活。
她把爱倾注到郑彦身上,每晚睡觉时,摸着他的头,轻声哄着郑彦入睡。
他只有豆丁点大,却义正言辞跟母亲说:“娘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用这么哄我,太幼稚了。”
洛瑶只是笑,依旧没改过来。
梦见忽然一扭转,洛瑶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入目都是大片大片的鲜红,糊得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然后他再也没有母亲了,再也没有人用温柔的手轻抚他,也没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话哄他睡觉了。什么都没有了。
郑彦猛地醒来,眼睛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眼尾又开始发红,看起来克制又隐忍。
一千年了,每次入睡还是会做这样的噩梦。前段永远美好温馨,然后噩梦紧接而至,将他拖进无尽的深渊。
郑彦撑起身子坐起来,额头上的手帕“啪”的掉到了地上。郑彦捡起一看,这是一方白色手帕,上面啥也没绣。与其说是手帕,倒不如说是一块白布。
自己身上肯定没有这种东西,不用想,肯定是颜沅的东西。
他看见自己身上剩下一条裤子。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他的衣服正湿哒哒地摊在山洞里晾干。
郑彦艰难移步到衣服旁边,伸手探进衣服暗袋里,确定自己的东西还在,暗暗送了一口气。
颜沅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吃软不吃硬。自己露出脆弱的一面,她就忍不住伸手帮助了。而且还心细如发,帮他处理了血污衣服和伤口。
他看向颜沅——
颜沅原本是靠在石壁上睡觉的,睡着睡着整个人就往下滑,然后整个人铺在地上,又开始睡得没型没款。头发凌乱,小嘴微微张开,嘴角还有可疑的水迹。
郑彦木然,这个真是的凤凰族的公主吗?他记得凤凰族最是注重礼仪,言行举止都有严格的规范,讲究坐如钟行如风站如松睡如弓。但颜沅这睡姿简直——不堪入目。
而且她的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吧,郑彦搞出的动静不小,颜沅居然咂咂嘴,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一般修行的人都是浅眠,周边一有动静就能马上惊醒,随机进入战斗状态。如果没有这么敏锐的感觉,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在睡梦中死去。
颜沅肯定是凤凰族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再拿一张大网也打不回的那一种。在他面前居然也敢这么放松,自己虽然没有对她做什么事,但好歹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嘛。
不知道是对自己太过信任还是对这世界太过放心。
这种感觉对于郑彦来说很新奇,一千年来,大家对他的态度,要么是惧怕,要么是厌恶。他几乎被那些负面情绪包围着,唯一回忆起的,是他母亲对他的爱,还有父亲淡淡的暖意。
现在这爱和暖意也没有了,他早已是孤家寡人,游荡在魔界,忍受着世人对他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