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军抵达陈留后，斥候战就开始活跃起来。
    夏侯惇不甘心做一个瞎子，屡次派出斥候骑兵，想要夺回视野。
    原野上，时不时传来零零碎碎的厮杀。
    交战双方往往只有十几二十人，却异常激烈。
    斥候都是军中的骁楚，厮杀起来自然不会手软。
    仅仅一天，双方斥候就交手三十多次，曹操军损失惨重。
    派出去三千斥候，仅有一千人回来了。
    夏侯惇心痛啊！
    军中骑兵不过数万，如此下去，大战还没有开始，骑兵就先损耗殆尽了。
    在曹操军这边，骑兵成为了损耗品，令人唏嘘不已。
    “将军，为今之计，只能派遣寻常百姓探查消息，以重金诱之。”
    司马懿思索后，给出了建议。
    这无疑会导致情报错乱，以及各种各样的延误。
    “唯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夏侯惇无奈做出了妥协，反正他只能坚守陈留，不需要整其他花里胡哨的。
    最重要的始终都是陈留的安危！
    “将军，某观扬州军都是白天清理路障，填护城河，我军可晚上出行，再设路障，挖壕沟。”
    这是司马懿给出的第二个建议，夏侯惇采纳了。
    次日，典韦照常去陈留城下搦战，却发现道路不畅，不是壕沟堵路，就是道路铺满尖锐的铁屑，暗处还藏着铁钉。
    “这帮龟孙子！”
    典韦骂骂咧咧，又开始了重复的工作，并且向刘可汇报。
    “主公，我等晚间当派人值守，将他们都收拾了。”郭嘉道。
    于是，当天夜里，吕布带着三千人马藏在一处壕沟中。
    陈留守军果然出城了。
    吕布带人冲杀一阵，将守军杀得大败，扬眉吐气一番。
    天一亮，典韦就带着几百具守军的尸体到城下搦战。
    “城内的龟孙，你爷爷在此，敢出来一战吗？”
    守军躁动不安。
    夏侯廉多次请战，他不是典韦的对手，难不成还不能群殴吗？
    “你若是不改了这急躁的性子，以后轮守，你都不要来了。”
    面对夏侯惇的告诫，夏侯廉连忙称“马上改”。
    若是不能参与轮守，他就失去了唯一的兵权了。
    等到斥候进一步压缩守军的视野，刘可下令，让太史慈轻装简从出发。
    “若事不可为，拿不下汜水关，立刻撤退。”
    “遵命！”
    太史慈得令后，精挑细选出五千士卒，立刻出发。
    相对于几十万人的战场，五千人的行动确实非常隐蔽，再加上太史慈一路上小心翼翼，没有遇到曹操军斥候，行军非常顺利。
    只不过，瞒得住斥候，却瞒不住百姓。
    陈留百姓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对这里非常有归属感。
    当年曹操起兵，就是在陈留招兵买马，因此，当地百姓对曹操的忠诚度非常高。
    村民王二就是其中之一，他的三个哥哥都参军了，只不过后来都成了尸体。
    因此，他非常怨恨扬州军。
    看到扬州军行军的旗帜后，他连忙隐匿自己，直到大军经过，他才恍然想起村里的布告。
    发现扬州军，即刻向官府汇报，有奖励。
    当天夜里，王二就出发，想要去陈留县城领取奖励。
    和王二一样想法的，足足几十人，只不过他们的运气很差，遇到了扬州军的斥候，都被暂时关押了。
    王二比较机灵，摸爬打滚来到城下，守军发现后，他立刻道明了来意。
    夏侯惇连夜接见了王二。
    “你说什么？看到大队人马行军？”
    “是的大人！”
    “有多少人马？”
    “很多很多，数不清。”
    “大概多少？”
    “很多很多。”
    夏侯惇无奈了。
    这就是“弱民”的代价，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
    “你仔细回忆一下，到底有多少？！”夏侯廉不禁提高了声调。
    行军作战，若是不知道敌人数量，怎么敢轻易出击。
    总该有一个判断吧？
    比如说数百、数千、数万，可惜王二的回答都是“很多”“特别多”。
    “大人，小人的赏赐……”王二不断地摩擦手掌。
    “就你这废物东西，还想要赏赐？”夏侯廉恨不得将王二吊起来打。
    王二吓了一跳，直接跪下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别吓到他了。”
    司马懿收到消息，同样半夜起身，一来就为王二说话。
    “我问你，大军往哪里去了？”
    “往李村方向去了。”
    司马懿顿时头疼了。
    “李村在哪里啊？”
    “在王村的隔壁。”
    锵！
    夏侯廉拔出了佩剑，老恼火了他。
    “东南西北，你分得清楚吗？往哪个方向去了？”
    王二吓得直哆嗦。
    “好像是北，不对，好像是东……”
    东是济阴郡，扬州大军往哪里去干嘛？
    “好像又是南。”
    “窝艹你！”夏侯廉直接暴走了，拿剑抵在王二的脖子上。
    “把剑放下！”夏侯惇呵斥道，他自己就是个暴脾气，但是自己弟弟简直就是莽撞！
    夏侯廉讪讪地放下武器，但是他狠狠地瞪了王二一眼。
    “他们走得哪条路？”司马懿和蔼可亲地问道。
    “村前的泥土路。”
    “……”
    司马懿不敢再问了，他怕自己被气死，只好找来军中陈留籍的将士，一问才知道，李村在西边。
    扬州军往西边去了。
    陈留郡的西边是哪里？
    汜水关啊！
    司马懿瞳孔一缩，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将军，扬州军恐怕偷袭汜水关去了。”
    “什么？”
    仿佛一道惊雷落下，夏侯廉震惊不已。
    自从豫州逐渐落入刘可手中后，陈留郡与洛阳的联系，就剩下汜水关这一条道路了。
    这是三十万陈留守军重要的补给线！
    一旦汜水关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陈留物资充足，就粮食而言，足够大军吃上三个月。
    但是士气呢？
    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士气。于禁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对部下的士气掌控不到位。
    失了汜水关，陈留将变成孤城，会逐渐瓦解掉。
    “王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司马懿道。
    “大人，没有了，只是小人的赏赐……”
    夏侯廉又忍不住拔剑了。
    “赏百金！”司马懿淡淡地道。
    夏侯廉瞪大了眼睛，军师没发烧吧？
    “来人，拿百金来！”夏侯惇朗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