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澜的话让俞木愣了一下，他赶忙说，“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用以前的模样面对我。”
    他走到夜九澜面前，手绕到少年的脑后，把对方绑好的发髻一点点儿拆散，将长发轻轻抖开，拿起桌上的木梳，沾了些水，给夜九澜慢慢地梳理头发。
    夜九澜的头发实在长，俞木耐心地将木梳的齿插入他的发间，再梳下来，蹲下身，一直给他通到脚踝处，接着再站起身，继续给他顺头发。
    全程没有用术法，直到将夜九澜的头发全部通顺，他才站直，从空间里抽出一条白色的发带，给少年扎了一个利落的高马尾。
    镜中映照出夜九澜精致的脸，少了双发髻和漂亮的珠钗装饰，多了几分英气。
    “小九。”俞木微微俯身，手撑着夜九澜的肩膀，脸挨近他的耳侧，叹声道：“这才是你。”
    他说：“我记忆中的夜小九，会梳着高高的马尾，英姿飒爽，敢爱敢恨，努力争取他想要的东西。你还记得吗？当初你为了让我喜欢你，可没少花心思，甚至把我踹下了天界，趁虚而入，绞尽脑汁地让我爱上你……”
    想起那段经历，俞木仍觉得怀念。
    他在全然遗忘戚远、系统和所有反派的时间里，真正喜欢上了夜九澜。
    那个骚气的夜小九，追着他来到凡间，像只花蝴蝶一样拼了命地在他身边转悠，不断表现自己，让他觉得哭笑不得的同时，也让他不知不觉间将夜九澜这个人真正地放在了心里。
    所以，他想告诉夜九澜，他喜欢的从来不是故意装成女人的他，而是那个自信、张扬，在飞行船上跟他推销自己，骗他成亲的夜九澜。
    “我之所以说喜欢你女人的模样，是因为那是你。”俞木与镜子里呆滞的少年对视，郑重地说，“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弱势也好，强势也好，长相俊俏也好，长相丑陋也好，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夜九澜。”
    俞木将手指放在夜九澜涂了口脂的唇上，用力抹掉：“戚远、封狱还有你，你们都是一个人，你们都是真实的，我收回之前说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的话，这一世，我一定会娶你，我们会相伴一生，相爱一生，至死也不分离。”
    他从背后拥住夜九澜，镜子中便投射出他的脸。
    将沾着红色的手指按压在自己的唇上，像是在与镜中少年相吻，虔诚而诱惑。
    “所以。”他问:“夜小九，你可以答应我的求婚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所有的声音都消散，夜九澜的脑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俞木这最后的话。
    不断回荡。
    【啊啊啊啊啊！！宿主！我要炸了！！】系统激动地在俞木意识里大叫，【你太会说了吧，好甜好甜呜呜呜！！】
    如果他能站在旁边呐喊的话，他一定会疯狂摇旗，大吼，“答应他答应他!!”
    俞木表面上镇定自若，可实际上手心已经出了汗，他不确定这些话是否能触动夜九澜，但是今天他确实真情实意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夜小九可以变回原来那个朝气蓬勃的青年，而不是现在这个谨慎小心的瓷娃娃。
    镜子里的人在长久的呆滞之后，睫毛扇动，下一刻便有眼泪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最后从弧度漂亮的下巴坠落。
    他咬着下唇，从鼻腔里发出小兽一样的哼声，狠命地点了一下头，又一下。
    沉重的力度伴随着一声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嗯”，将这场求婚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也让站在他身后的俞木不经意间红了眼眶。
    肉眼可见的，镜中的少年五官逐渐长开，面容依旧精致，眉眼间却浸透了属于男人的锋锐和英气，身上的衣裙滑落，覆盖上玄色衣袍，夜九澜打开抽屉，拿出之前俞木给他挑的梨花簪，拉过俞木的手，放在手心。
    “师尊，帮我插上吧。”夜九澜的声音还很哑，却没了那么多沉重的情绪，显得轻松了不少，他说，“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即便不变作女人，我也想永远戴着。”
    “好。”俞木将玉簪插//入夜九澜马尾扎起的地方，与白色发带相搭配，并不觉得突兀，甚至衬出了几分清雅。
    下一刻，俊美的青年站起身，与俞木相对，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睛红的像兔子，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稳，再次询问俞木：“师尊，你真的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
    可垂在身侧收紧的手指仍清楚地暴露出了他的不安：“不是娇小可爱的女人，而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会想要占有你，让你只盯着我看，想让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蛮横，这样的我……
    “你真的会喜欢吗？”
    师尊今日说的话听起来都太美好了，让夜九澜惊喜的同时也让他觉得不真实。
    想去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他只得不断去跟对方求证，才能让自己稍稍安心。
    “小九。”俞木帮夜九澜整理着衣衫，却在将褶皱全部展平之后，骤然抓紧青年的衣襟，拉着夜九澜到自己脸前，与他鼻尖相抵，近到能听到两个人加快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实不相瞒。”他的唇几乎贴到夜九澜的唇，“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我喜欢你，想要占有你，想让你将视线只留给我一个人，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爱情。